托马斯·鲁夫,2017年4月 卢杉摄 本文授权转自公众号:潘多拉的照相机 采访者:陈海舒、卢杉、Mimic,发表于《中国摄影》杂志2017年第6期,配图有改动。 陈海舒,硕士毕业于德国卡尔斯鲁厄造型艺术大学,现工作生活于德国卡尔斯鲁厄。 卢杉,硕士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摄影专业,影像艺术家。 冯硕对本访谈亦有贡献。 Q: 您非常频繁地以作品回应摄影史或者科学史:蓝晒法、立体照片、罪犯合成照片、19世纪电磁学领域的曲线、物影成像、柏林达达和苏联先锋派的摄影蒙太奇等。为什么摄影史在您的创作体系里占有这样的地位? A: 摄影自从发明以来,就对我们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我们对世界的认识不再是通过阅读来完成,而是通过图像。通过摄影也产生了操控社会的可能性,比如很多宣传照片出现了,在很多国家都有这样的传统:摄影有时候成为了“洗脑”的工具。 我还记得有一回,贝歇夫妇(Bernd & Hilla Becher)跟我说:“托马斯,当你使用一个媒介的时候,在你的作品中也应当对这个媒介本身以及它的条件有所反映。”所以我一直在作品中加入这些元素。当我创作摄影作品的时候,我同时也在思考摄影本身。这其中就包括摄影的历史以及图像技术的发展史。一开始只有很差的镜头,底片都是自制的,洗出来的效果时好时坏。之后整个相机产业才发展起来。很多人以为相机从一开始就有了,但是实际上直到1920年左右才出现了作为标准化工业产品的、人人都能使用的相机。在此之前摄影非常昂贵,只有很少人可以承担它的成本。 此外,摄影在发明之初被称为“自然的铅笔”,它可以比任何其他方式都能更精确地描绘任何在镜头前的事物。因此摄影很快就被吸纳为科学的一部分。比如,相机被装在显微镜或者望远镜上,由此,相机让我们看到了肉眼看不到的事物。这同样也发生在旅行摄影中。比如,很多欧洲人没有去过中国、南美,他们只能通过摄影看到这些地方。相机好像一种义肢,帮助我们去看到肉眼看不到的,或者很多人无法亲眼看到的事物。 我想说的是,摄影强烈地影响了我们的认知,我们的知识甚至我们的生活。我希望去分析这个影响。我想看看,摄影究竟对我们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 鲁夫自2008年始创作的《卡西尼号》系列的部分作品 以上为鲁夫自2008年始创作的《卡西尼号》系列的部分作品 Q: 您不断运用传统艺术领域之外或者日常生活中不太常见的成像技术来进行创作,其中一些技术或手法在自身的领域得到广泛应用(如军事和科技领域的夜视设备[night-vision apparatus],日本漫画制作软件ComicStudio以及天文摄影等——编者注),这种打破一般意义上“摄影”创作局限的理念已经成为了您自身创作的常态。为什么您认为有必要去突破这种局限? A: 我必须先澄清:我对技术本身没有兴趣,我只对想要创作的图像感兴趣。在我刚开始创作的时候,只有相机、镜头和底片,只有直接摄影。那时候我真的相信摄影可以再现真实。然后当我开始创作《肖像》系列时,我突然意识到,相机只能呈现在镜头之前的东西,但我可以摆弄我的拍摄对象,我可以让他这样握着手,可以让他把头抬起来、低下去或者往左往右偏,可以调整光线。甚至后期我还可以剪裁照片。也就是说,相机只能呈现它面前的“真实”。在《肖像》系列作品中,这是一种被安排过的真实,就像广告一样。所以我感到怀疑。相机能呈现什么呢?相机太坏了!相机只是成像的机器,但是它所成像的东西完全是由相机背后的人决定的。 之后我决定拍摄《星空》。我发现,尽管我受过专业训练、拥有专业相机,但是我无法拍摄星空,因为我没有孔径足够大的望远镜,我也没有可以长时间曝光的装置。我意识到我没法拍,我需要帮助。我前面说过,摄影的历史就像是义肢的历史,相机就是人类眼睛的义肢,甚至是人类大脑的义肢,它将人类看不到的东西可视化。刚才也说过,我只对图像而非技术感兴趣。我总是先从图像出发,然后去考虑我该如何创作出这样的图像。我经常发现,使用传统的器材,比如三脚架、相机、底片,创作不了我想要的图像。这时我要么得自己发明一个拍摄器材,要么向一些特殊的工艺寻求帮助。比如在合成肖像那个系列中(指《其他肖像(Other Portraits)》系列——采访者注),我就将警察的仪器借来使用。 其它肖像 112/138,1994-1995 其它肖像 56/4,1994-199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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