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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北京拍人体

2006-4-9 12:47| 发布者:| 查看:3542| 评论:0|原作者:肖华平

    可能是我太没有节日概念吧,我没想到我计划到北京拍人体的日子正好是中秋节这。T38次到达北京西站时是2002年9月21日早上7点30分,太阳刚刚出来。本以为北京会很冷的,可没想到北京比湖北还要热。
    来之前我联系的男模老李不知起来没有,昨晚在火车上给他打过一个电话,通知了我的行程。按照老李的先前的指点,我坐上了北京西站开往玉泉路的373路公汽。没想到从北京西站到老李说的永定路还有不近的距离,一路上不断闪过似曾相识的风景,只是这个城市变了很多,算起来,我最近一次到北京是四年前了,那还是到大连开笔会路过北京,那次只是匆匆一瞥,给人的印象好象一个历尽沧桑的老者,而今天变得有些鲜亮,金色的晨光洒满街道,让人有沐浴阳光的兴奋。来的时候听天气预报说有冷空气南下,我带了不少衣物,当我看到北京满大街穿短袖的小伙子们,我求禁哑然失笑。车过公主坟的时候我给也是来之前联系的男模小杨打了一个电话,约他见面,他说他过会儿就出来了。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到了永定路,我给老李打了一个电话,他说他马上骑车过来接我。我只好在坐在汽车站的花池边上看着来去匆匆的人们,等他来。我在想他会是什么样子?
  
老李和小杨 

    老李是我在《中国摄影报》的一篇介绍他的文章认识他的。那篇文章的题目是《中国男模有点烦》,这篇文章以老李为线索,介绍了中国男模的生存现状。他很早就下海了,开了一家搬公司,但因为没有多少活路,公司就垮了。他文化不高,又没有什么技术,生存有困难。一个偶然的机会,中央美院招男模,他去试了一下,就被录用了,到现在也干了十几年了,但美术模特每节课才18元,而且现在竞争也很厉害的,他就萌生了当摄影模特的念头,于是他在一个摄影器材城打出了广告。这篇文章也附上了他的传呼号,我就是通过这个传呼号与他联系了几次。我感到他是一个比较实在的人,很诚恳。这次到北京拍人体,我想请他当我的向导,因为他毕竟是当地人。
    小杨是我在《中国原创人体摄影》网站上看到他的电话与他海联系上的,他给我发来了他的几张照片,这让我看到了他合作的诚意。照片上的他眼睛不是很大,颧骨有些突出,整个脸型都不是很耐看。照片上的他皮肤很白晰,腹部肌肉有些獒,好象缺少锻炼的样子。由于他只露着上半身,下身穿着黑色的长裤子,看不到别的什么,其它我无从判断。总的来说,他不是那种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人。我并不看好他,但我还是想见见他。
    我在永定路等了一会儿,就见一个中年人推着自行车过来了,我很快就判断他可能是我要等的人。他中等个,有些偏瘦,脸上刻满岁月的苍桑,他穿着一件质地很差的,人们在很多小镇上看到的人常穿的那种蓝色衬衣,这一切都在告诉我他的生存状况。
    我们简单地寒喧了几句,然后他说他给我联系了一个住的地方。于是我便跟着他向那个叫航星的招待所走去。这是一个在一大片住宅楼群中的一个很小的招待所,利用的是一个防空洞。这可能是最具北京特色的招待所了,好在我以前曾见过这样一个招待所,所以我并不感到吃惊,但真要我住在这里,我还一下子接受不了。里面实在是太简陋了。本不想在这儿住的,但我想这会让老李不好看,二来我的计划安排还没有定,只有等我看了小杨,我才能决定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让老李回去等我的电话,我想有外人在场,这可能会让小杨很尴尬。与老李分手后,我又给小杨打了一个电话,他说他已经上车了。我怕小杨找不到这个招待所,就到玉泉路汽车站去接他。等人是一个最让我不耐烦的事,想到小杨可能还得一会才能到,就想找一个网吧,与那个同意借我小车的网友联系一下,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网吧。问一个学生,他说都关了。没办法,我只好坐在汽车站旁的花池边,掏出《精神分析治疗指南》看起来。等 到10点40分,我的手机响了,是小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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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哪儿?"我问。
    "我在汽车站。"
    "你到了?"
    "对。"
    "我怎么没看到你?"
    "我也是。"
    我拿着手机在等车的人群中找寻,终于看见一个个子高高的小伙子,正拿着手机也在到处看。真的很有意思的。
    小杨高大,结实,有点黑。理着一个平头。外面穿一套黑色的运动服,脚上穿着黑色的运动鞋,肩上挎着一个黑色的挎包,我觉得他很会用黑色弥补自身的不足。样子还是照片上的那个样子,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现在他显得更阳刚一些。
    我笑着对他说:"我可是等你等 了一个小时了。"
    他只是笑了笑,并不说什么。
    我们边聊边向我住的招待所走去。在与他的交谈中,我知道了他的一些事。我知道他来自东北,因为种种原因,他要为做生意受骗的父亲还债。他显得内向,与他的交谈很有限,但仍让我对他有了一些新的认识。我们聊着聊着,我突然想起他的电子地址前面有"有谁在乎我"几个字,我就问他:"你怎么要用这么一个名子?"
    他说:"我只是感到在北京这个城市,没有谁会在乎你的存在,无论你在这里待多久,你都不会觉得自己属于这个城市。"这种说法好象很有哲理的,每个漂泊在外的游子都会有这种感觉,这令我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在地下室的那个房间里,我看到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很粗壮、结实,但不是那种练过健美的那种,他呈现给人的是一种自然状态下的美。他的身体各部位比较均称,骨骼粗大,身上的皮肤与脸部一样有些黑和粗糙,腹部的肌肉有些轮廓,他站在地上,腿就象一根柱子,手臂也是那么粗壮有力,胸部和背部很结实,象一堵厚的墙,浑身散发着男子汉的阳刚之气,他让我想起我曾洒下过汗水和泪水的东北,我梦中的第二故乡,想起在东北当兵的那些日子。在他面前,我显得弱不经风。只是他的皮肤再细腻些,线条再明显一些就好了。不过我还是决定用他担当我的这次北京之行的摄影模特。
    中午,我们约老李一起到八达岭,我想以拍长城为背景的人体。虽然很多人都拍过长城,但北京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地方可拍的,他们也不清楚,看得出来,他们几乎没有出过外景。其实长城给人的东西还是很多的,还是可以挖掘一下的,感觉一下的。尽管在长城上拍人体有很多的争议。 
在长城上 
    我没有想到去八达岭长城还那么不容易。下午,已经没有专线车了,我们只好换乘地铁一号线转二号线,出了地铁走一段路又换乘919路市郊公汽。在公汽闷热的车厢里的我们等了20多分钟才开。虽说是秋天,但依然是那么的炎热。小杨说:要是有辆车就好了。是呀,这令我想起那位答应借给我车的北京的网友。我有些后悔。但这次已经没办法了,只好等下次吧。
    汽车向郊外开去。听说到八达岭要二个多小时。一路上,小杨不怎么说话,显得很沉闷,他的精神状态也不好。他好象一直保持与我的距离。我想对于他来说,我只是他的一个创作伙伴,他并不想与我走得更近一些。与我在一起,这只他的职业,是他的工作,他把这分得很清。而我却想更多的了解他,很想走进他的生活,他的心灵深处。


    到八达岭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我们找到一个面的,让他带我们到一处有古长城遗址的地方。在我和老李与面的司机的问询和讨价还价中,小杨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我不清楚他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态。
    面的带我们来到一处山角下,远远地望去,一段雄伟的古长城雄踞在连绵起伏的群山的山脊上。在大山的阴影里,我们向山顶上的镝楼攀登。在我们看来,那个镝楼并不高远,但真正的攀登起来是那么的艰难。这里山并不很险峻,而且山上没有树,只有一些半腰深的灌木,但是没有上山的道路,我们只能在灌木丛中找寻牧羊人走出来的小路,在其间艰难前行。腿是那么的沉重,气息好象根本就不够用,走一会儿我都要大口大口地喘息,好象高原缺氧一样,好几次我都想放弃了。还好,他们俩没说什么,我也就坚持着。我走在前面,寻找着道路。灌木不时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只好将我的提着的包抱在胸前。老李要帮我拿,但我拒绝了。我感到怪怪的是,小杨一直从未表示过要帮帮我,因为在我看来,他是最有可能帮我的,但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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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攀上了那段残破的长城。
    我准备好了相机,小杨开始脱衣服。这是我第一次在大自然中,看到的一个自然状态下的人体。在蓝天白云之下,天与地之间,在写满祖先历史的长城上,一个青春的人体,一个健美的北方汉子站在古长城的堞口旁,凝望着远方,就这么真实自然地呈现在我的面前,给我以强烈的震憾。这是一个怎样的人体呀,这么伟岸,充满青春的活力,浑身散发着生命的气息,透着野性的美。
    他不停地为我摆着各种姿式,那么自然,那么的美。可惜的是这时太阳被白云遮住了,山风一阵阵的吹来,这秋天的风令我们感到十分的寒冷。这时,我感到了小杨的大腿在哆嗦。我几次让他穿上衣服暖和一下,他都说:没事,抓紧时间拍吧,等会儿光线不好了。于是我就接着拍,但是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老担心小杨冻着了,让我很不安,于是我手忙脚乱地忙活着,根本没有心境去构思,去将人体与长城的动与静,现代与历史,用画面反映出来。同时,我带来的一部像机也出了一点问题,只好用另一部补拍,以免遗憾。这样一来,进度也更慢了,可他没有怨言,不断地按我的要求做着,或自己主动构思着不同的造型,而且尽可能地做好,这让我很感动,也让我对他充满好感,好几次我都想冲上前去抱抱他,就象抱我的一个小弟弟一样抱抱他,让他暖和暖和,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我真的真的想把他的美拍出来,可自己感到有些技不如人,力不从心了。拍人体是一个敏感的话题,中国几千年的文化使得人们谈性色变,对人体的欣赏更是一种禁忌。拍人体的正面裸体有人说俗,我想雅也好、俗也好,都 是人们需要的,想欣赏的。只是这次可能只是一次遗憾了。但我下次来,一定会做好充分的准备,为他留住这青春的美丽。
    我一直被小杨感动着,现在一回想起来我还是那样感动。他是那么的敬业,对我是那么的信任,都让人不能释怀。我总在想:对于他所从事的这项事业或者说工作,他是怎么看人体的?他是怎么看自己的身体的?他为什么要从事这个工作?将来有什么打算?当然这都是一些比较敏感的问题,他未必会告诉我。

一个人的中秋节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了,本想与他向远处的长城走走找一个更好的地方,但见他这么辛苦,我实在不忍心这么做,我们只是在镝楼附近拍了一些就草草收工了。我想山上这么辛苦,明天早上可能更会冷得让人受不了。我就对他们说:明天我们就不上山拍了。听我这么说小杨显得很高兴。他说:那我们回城里吧。这我还没想过,因为我想山上不拍我们可以找一个农家住下,拍些室内的照片还是别有风味的。我把我的想法说出来,他们说没有灯光怕拍不好,可我知道有很多知名的摄影家专门用自然光拍照,效果也很好的。但我见他们,特别是小杨的心早已不在这儿了,就是强留下来也没有意思,况且,今天是中秋节,我就没有再坚持。我真有些后悔告诉他们我取消了明天的拍摄计划。
    我们还是找到那个面的司机把我们送到919路汽车站,还好赶上了最后的一趟班车。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车进市内,早已是万家灯火了,明亮的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这让我想起家乡,想起家乡的亲人们。打开手机,里面早已装满了朋友、亲人们的节日祝福。我没想到我会无意中将我的北京之行按排在中秋节。唉呀,真是的。小杨要提前下车,怎么留都留不住,只好做罢。
    回到市里,我和老李吃了点饭,就回到招待所,他在我那儿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就一个人从招待所里出来,来到玉泉路上。夜晚的北京没有南方的亮丽与繁华,路上行人并不是很多,他们行色匆匆,我想他们一定是赶着回家与亲人团聚的吧。我在深夜的大街上慢慢地游荡着,漫无目的,没有人看我一眼。我突然想起小杨的那个地址:有谁在乎我?是呀,此刻有谁在乎我?一个漂泊在异乡的旅人?我该回去了,本想明天晚上再回去的。但我不想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不属于我的城市停留。这里"没有故乡月,也没有故乡月流出的清泉,没有亲友情,也没有亲友情洒下的绿荫。"[FS:PAGE]
    小杨此刻在干什么?本以为他在北京会很寂寞,但今天他的手机一直在响,而且他好象晚上和一个朋友还有一个约会。看他接他电话时飞扬的神彩,让人不用怀疑此刻他正与他的朋友们欢聚一堂。我想起一首伤感的诗句:"幸福的夜宴上,我没有被邀的荣幸,但为你祝福总是应该的。"
    回去吧,这个城市是不属于你的,你的世界在南方那个遥远的地方。


2002年9月22日于T80列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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