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艳与无奈――感受洪磊的作品

(1997年作 洪磊 紫禁城的秋天)

(2003年作 洪磊 南京长江大桥)

　　洪磊的摄影作品的创作，多以宋代的宫廷绘画作为模仿素材，使用真的花和鸟的现成品，摆放成宋代宫廷花鸟画的构图和贵族式的艳丽趣味，然后拍成照片。或把宫廷花鸟画真迹的印刷品的花、鸟实物并置，然后拍成照片。但洪使用的鸟是死鸟，便使他的作品在艳丽中充满了凄凉。另一些作品全部使用事物摆拍，如以北京的皇宫为背景，近景是死鸟和实石项链之类的贵族饰品。或者用珠宝与死鸟、香水与死鸟组织成类似装置的东西，来作为拍摄的对象，同样充满了一种艳丽的感觉。洪磊也有少量的人物摄影作品，如模仿《仿宋梁楷〈释迦出山图〉》照片也通过"模仿"这个古典作品，重新解释一种落魂，孤独和愤事的情调。

　　洪磊把高贵、艳丽与死亡、血并置，使凄与艳相互衬托，唯其凄而更艳，为其艳而更凄。这让我想起四面楚歌中的虞姬和马嵬坡的杨玉环，以及莎翁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它是千百年来人们反复吟哦的一种凄艳的美。洪磊用具有浓郁贵族的艳丽色彩的宋院体画、珠宝、紫禁城，和可爱的死亡了的小鸟，以物的对比而不是故事去表达这种象征。即使是人物摄影，洪磊也使用落魄的表情、凄凉的背景，与人物身上的大红丝质袈裟来作对比。

　　洪磊模仿宋院体画，是一种重新解读，如同今天时髦重新翻印旧照片，与其说是怀旧，不如说借怀旧以表达今人的可惜和艾怨，乃至悲凉和无奈。无怪乎《老照片》及其他杂志和印刷品突然风行起来，这在相当程度上反映出今天中国知识分子一种心理的真实。毕竟，辉煌的贵族和传统士文化早已灰飞烟灭，而我们的现代化，不但遥遥后于西方，而且跟在西方后面亦步亦趋。除了前瞻后顾，几乎只剩下一个完全没有品位的低俗文化泛滥的世界。嬗械?22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间悠悠，独沧然而涕下"，这不但是一种悲哀而且是一种耻辱，但是当强权和无知遏制了这种时代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之后，作为一个知识分子，他的尴尬和无奈比什么都强烈。前瞻，或者说继续革新，需要勇气。而怀旧，或者看看自己的古代传统还不行吗，于是借古讽今，常常是强权下的一种无奈和曲折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