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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海龙——用照相机推动一个伟大慈善行动的人

2006-12-29 16:11| 发布者:| 查看:736| 评论:0

 
  沙琳   平远教育信息网

(我要上学(组照之一) 1991年 解海龙 摄)
  我在崇文区一个白色大楼等解海龙!
  
  我从未见过这个人,于是想象一个人如果用照相机推动了一个撼天动地的运动,如果他去贴近我们从未见过的最卑微的乡村孩子,如果他放着那么多烹油烈火、声色犬马的所谓大事不做,经年累月地在山里拍摄可怜的孩子,昔通的乡村教师和破败的学校,他应该是什么样子?
  
  夜色里有人背着黑包匆匆走来,在去跳舞,出入卡拉OK和吞入过多酒肉的人中我——眼就看到了他——那双眼睛敏感而富有说不靖的知性,我想他就是解海龙。
  
  他很忙,脸上都是汗,很感性而又奔劳的样子。他热情地直视我,使我内心很温暖,我知道,他就是那种能为形迹难寻、但确实弥漫在天空,大地和我们心中的慈爱而苦行的人。
  
  他四十出头,原在崇文区文化馆工作,现供职《中国青年报》。1990年至今在边远贫穷的土地上行程四万多公里,途径十六个省份,一百多所乡村学校,拍摄了一大批反映贫困地区儿童教育状况的照片。1992年4月18日,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召开新闻发布会,把解海龙的四十幅照片共五十套分发给新闻界,海内外报刊争相发表,引起全世界华人的关注。半年后,“希望工程”收到捐款达一亿元,为前两年半的八倍多。从某种意义上说,解海龙是以摄影影响国策的第一人。他的图片令无数人热泪滚滚,使他们把目光投向乡村,并思考自己的生活。

  缘起

  在惊天动地的历史事件过后,他看到有人展示七六年天安门事件的照片,于是爱上了摄影。
  
  那时他在工厂工作,刚结婚不久,为了买相机就变卖家里的东西,把妻子的大衣手表也卖了,买了架理光相机。没有放大机,就天天去照相器材商店柜台那儿瞧,看好一架七十五块钱的,可囊中早已空如水洗,当时他一月工资才三十几块,思来想去,就跑到同仁医院,顶替不认识的人去献血,挣得八十元钱。把放大机抱回家,妻子一问,当时就哭了。经过几年实践,发表了几幅作品,调到了文化馆。创作条件好,进步更快了,获奖作品有几百幅,其中二十多个是国家一等奖,创作旺期每月有叫好的新作。人说他是获奖专业户,自己也有些沾沾自喜。但时间一长,感觉很空虚。90年他到一个村庄采风,突然被土墙上的一条大标语吸引:“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伙伴们都往前走了,他却站在那凝思不动。他之所以心有所动,是因为想起了童年经历。小时侯,他从城市回到老家河北景县上小学。那个学校五个年级全挤在一个破屋里,一个老师执教,一年级在最前面,五年级在最后面。就这么一个学校,河边草坡上的一个泥屋,他怎么也忘不了!
  
  他说:“农村各种标语我见多了,就这条震憾力特别强,这么实在的话,城里人是编不出来的。许多宣传都讲农民富了,有多少多少万元户。不下来看看,根本不知道农村和城市反差有多大。我经常看见农村孩子抱着弟弟妹妹,领着羊,扛着柴禾,站在学校门口看里边孩子读书。他们扒在窗上向里张望,羡慕得不得了。他们想上学却上不了……”
  
  解海龙早就想拍一组反映农村儿童生活的照片让城里人看看。那条标语让他觉得不能再等了。
  
  他跟文化馆讲了,领导爽快同意,并提给一年时间,拍出一组照片,办一个展览。
  
  九—年初,他做了充分准备,翻阋了大量资料。当时社会上对主旋律的理解还不成熟,认为反映了农村的真实就不符合主旋律的要求。因而在笔记本上写了许多自我鼓劲的话。
  
  那个星期天,他跟学友一块到王府井拍“学雷锋宜传日”,突然看到“希望工程”几个大宇。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这个活动,就找到团中央、希望工程基金会,急切地说了自己的想法,双方相见恨晚,基金会急需这么一组照片,问解海龙有什么条件,他要求提供贫困山区的分布图和介绍信,他们立即答应,并希望解海龙一年后拿出全面、准确反映贫困山区失学儿童的照片。

  一些中国人,一些新闻文化界已经脑满肠肥的人竟刮油刮到这个慈善机构来,提出拍电视剧,要多少多少万。当然都没成。面对希望工程的人,解海龙只字不提钱,使组织者很奇怪,合同很快签了,他发现额外写了一句:资助五千元,用以买较好的胶片。他很感动,这一辈子从来没拿过这么多的钱!

  穷山僻岭中的孩子

  九一年四月四日,他和一个姓朱的老师同行,走进连绵起伏的大山中。
  
  每走一处,都被那些贫苦而渴望读书的孩子打动,往往眼泪还没擦干,就被另个故事感动。于是忙不迭地把本和笔拿出来绐孩子们。后来他醒悟,不能这样走走停停厂,否则时间耽误了,这一代孩子也就耽误了!他随后采取了多拍快跑的办法。冬天往冷地方跑,夏天到热的地方。
  
  突然一天寒流至,城里人都缩在了棉呢皮毛中,解海龙突然想到山里的孩子,他们薄薄的衣服在这天寒地冻中如何捱过?就坐上长途车,来到长城外的滦平县。在一个用木棍撑胁报纸糊窗的教室,他看到孩子们在破窗而入的寒气中,流着鼻涕,跺着脚,手卜长着冻疮。他特别注意到一个可爱小的女孩子,穿着臃肿褴楼,伸着双紧围泥炉,她那冻得通红的苹果脸没有一点悲苦相,却露出令人感动的,稚诚的笑。他摁动快门,拍下题为《烤烤冻僵的小手,继续上课》的照片。
  
  这张照片见报后.先在解海龙儿子读书的北京汇文中学引起反响。他被请去做报告,老师学生都哭了。突然,各个教室的学生呼啦啦都跑了出来,老师措手不及,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往外掏钱,不到半小时就捐了五千三百元。
  
  解海龙带着汇文的孩子来到他拍照的地方,滦平县的书记很感动,带动县委机关的人也捐了钱,把那所不蔽风寒的学校翻盖一新。
  
  三年后的一个黄昏,解海龙随中央电视台摄制组又来到这里,在依稀相识的街道上,跑来三四个小孩,都是那张照片上的孩子,但没看见那个小女孩,那个胖胖的、长着冻疮的小女孩,孩子们说,她不上学了,她家穷。解海龙很难受地回到北京。中国青年报社摄影组的一个叫张左的小伙子知道了,立即拿出三白元钱寄住滦平,他决心帮助这个小女孩上到五年级。这使解海龙很欣慰,一幅照片诞生,起了很大的实际作用,最后有了个完满的句号。
  
  解海龙走在沂蒙山区的一个小村庄里,突然听到一个破房子里传来孩子的哭声,于是走了进去,在四壁空空的屋里,看到一个泪眼涟涟的小女孩。她十四岁,已经上了四年学,为—了能读书她什么活都干,喂猪做饭.砍柴打草,想想城里的同龄的孩子在干什么,而她却用生命去挣—本书和一个课桌!她年年考第一,但还是不得不离开学校——她家再也没钱文学杂费了!她求老父,这位农民父亲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已经十四岁了,你妹妹也要念书……解海龙闯进时,他正嚷道,这书不念了,不念了……
  
  这张照片发表在《人民日报海外版》,二十天不到,就有三万元捐款飞向这个小女孩。有—位日本留学生来信说:“我做为一个游子,看到故土还有这么多的小弟弟小妹妹因贫闲卜不了学,心里很难受!我一定努力学习,将来好报效我们可爱而又贫穷的祖国-我现在边学习边打工,没有多余的钱。这次寄一万日元……
  
  解海龙来到河南省商城县苏仙石乡琉璃河村,看到两个没钱上学的姐妹收到希望工程救助的四十元钱,钱是给姐姐的,她要让给妹妹,两个女孩子都哭了。解海龙边流泪边拍摄,走的时候,他从微薄的盘缠中抽出十元钱,连同笔记本和笔,绐那位姐姐。
  
  1992年4月,解海龙给《人民日报》送去五张照片,开始他们选了希望小学建成,孩子们高高兴兴上学的。解海龙把《姐妹俩》的故事讲了,编辑们特感动,认为这类真实的情况不应回避,把《姐妹俩》送审了,可是没通过,这位编辑就联合八位同事绐总编室写了一封信,随信每人捐了二十块钱,总编室仍然很担心,后来—咬牙还是登了。第二天—见报,人民日报杜轰动了,整个食堂都在议沦:这样的照片都发表了!随后他们把一批照片要去,办了内部展览。紧接着《人民日报海外版》。连续七天每天—幅照片一个故事。《姐妹俩》登出后,捐款的人非常多。姐妹俩就把多余的钱捐绐了其他失学的孩子。还给报社写了封信,说她们已经上学了,叫叔叔阿姨不要再寄钱了。
  
  原国家主席杨尚昆也知道了她们俩的情况,几个春秋过去了还问起:不知道那对小姐妹都上学了没有?
  
  可是不幸并没有远离姐妹俩,1993年,她们的父亲死于水灾,母亲精神失常,姐妹俩分别由村民收养。1994年解海龙途经该县,要求去看看她们,因接待方坚持说时间来不及和路不好走,终未如愿,目前详情不知。
  
  解海龙来到这个世界上注定负有某种使命,一些见过他的人这样说。他坚忍、热情、有一种行侠向善的冲动,举凡占今为善者、救难者、整纲治国者一般都是这样的。这种神秘主义的观点使我很激动。因为我知道他的事迹,他以个人微薄之力在描述一个为社会的主流一一城市诸阶层所不知的事实,好多年了,遥远的大山象屏障挡住了文明社会的视线,那里有几千万贫穷的孩子挣扎在愚昧的泥谭中,他们和他们的父母生活在最底层,以为生来就该这样,但他们朦朦胧胧感觉到,受教育是他们生命天空中唯一的一线远虹。可是他们贫穷!他们无力……解海龙身历苦行,就是要告诉得意忘形的城市人,不要忘记他们,不要抛弃他们——一我们田野上苦作的兄弟和他们的儿女!
  
  开始他的劳作并不被人理解,专门拍贫困现象很危险,他怕别人怀疑他的动机,只好每天记日记,把真实想法和动机写下来,以便如果被抓起采,审查日记,也许能少判两年刑。

  与苦孩子相依为命的人

  与穷孩子联在一起的是他们到老师,这些乡村教师在几乎无人理睬的环境中默默地干着大事一…—把几千万孩子培养成有文化的人,使他们成为祖国的基石。这些贫穷而文弱的人会使我们想起一个故事,世上有的人看见金银就说,这是我的,看见珠宝也说,这是我的,看见荣誉同样说,这是我的,看见权势更说,这是我的,他们拼命抢夺这一切。上帝被这些人羞得面红耳赤,因为他清楚记得,送这些人来到世上时,他们赤身裸体,两手空空。
  
  当这些乡村教师来到这个城市,来到我们这些所谓聪明富有的人中,我们也会羞红脸的。
  
  解海龙来到大别山里的周七家村,天降大雨,经过一个破旧的学校,见到教室里飞出水花,他立即冲进去,看到孩子们正往外淘水,他撂下快门。这时一个年轻男老师过来质问,为什么拍这种落后场面,用意何在?解海龙拿出介绍信,他也不看,把解海龙赶到外面;.听了解释,他恍然大悟,于是很内疚,抢着背背包,走时送了很远,一路上总说一句话:实在对不起!握手道别时,这个姓卢的年轻人眼里含着泪花。
  
  这幅叫《湖心小学》的照片在大陆港台见报后,反响很大,一个叫王华瑞的加拿大华人慷慨解囊42万港币,在周七家村建了——个新学校,每年还另拨二万做为学校开支,并资助各位老师每年三百元钱。
  
  几年后的一个秋天,解海龙重访那里,村民听说那个拍照片的来了,奔走相告,并写了“饮水思源”的字敬上。但解海龙始终没见到小卢,老师们说:自你走后,小卢老师一直把这事放在心上,总是过意不去,想绐你写封倍,后来新学校建成了,老师又有厂补贴,他觉得没脸领这钱,就要求凋到二十里以外的一个山村小学。正说着,来厂一个人,老师们介绍是新来的校长。原来这个新学校建成后,学生也多了,为了棚强力量,派来新校长。原来的老校长降级为副校长。解海龙与全校师生拍照时,新校长有些不好意思,直往后躲。
  
  解海龙心里很不是滋味,老想着那个姓卢的年轻人站在山路上含泪的样子。
  
  解海龙说:人们都说教师是燃烧的蜡烛,可山里的老师是两头燃的蜡烛,他们的生命燃烧得更快!
  
  湖北罗田县落梅河乡野菊坳村有个小学,校长和老师就一个人,叫朱东明,是从城里毕业分来的。在那干了十年!十年里,他替孩子们垫付学杂费六千元,占他收入的三分之二以上,他知道这是永远的付出,孩子们没有钱,孩子说还你笤帚和柴禾吧!于是他的小屋里就堆满了树枝和扫地工具。他说一辈子也用不完1
  
  解海龙来到这个小屋里,看到除了床桌、破旧蚊帐、一个用胶布贴着的小半导体,就是一摞摞作业。那是他工作了十年的全部家当。这个知识分子连双皮鞋也没有,他穿着破布鞋走在充满敬意的孩子们中间!
  
  解海龙在这个小屋里跟这位朱老师住了两晚上,听他讲了自己的故事。
  
  他快三十了,有过——个女朋友,她找了关系要把他调出来,当他打起铺盖准备离开时,看见孩子们高高低低都站在他身边,充满依恋但又懂事地说,朱老师你走吧!不要管我们了!他热流涌上,心里发酸,知道走了是不会再有人来的,这些孩子就再也不能上学了,于是又留了下来。她的女友从此没音信了。他对乡领导说:现在孩子还离不开我,我不走了。但我可没说扎根一辈子啊!我再干十年,等这些孩子长大了厂接我的班我再走。那时我去找我的女朋友去!说到这他哭了。
  
  解海龙显然沉浸在感动中,虽然他在对我讲述,虽然他看不见我胸中的波浪,但他还是流泪了。那是微弱的潮气,蒙在他的跟上。两个男人泪眼相对,这是十年来比较少见的事情,因为我们更少地面对丁田野、河流、祖国、历史、爱情、艺术, 我们一辈子真正哭过几次,那是不是都与影响我们祖国命运的大事——与人的质朴本质联在—起!
  
  在四川宜汉县县委招待所,外面下着倾盆大雨,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孩子闯进来,涨红脸问解海龙是不是北京来的专门拍教育的记者,得到肯定答复后,他讲了他父亲何文广的故事。
  
  这是一位干了27年的民办教师。一个新学期开始,班里两个孩子没来上学,他就连夜走十几里山路去家访,说服家长让那两个孩子继续卜学。回来的路上下起大雨,他不慎从陡坡上滑下去。午夜,全家人见何老师还没回来,就冒雨出去寻找。终于在一个山坳里找到他,浑身是血,昏迷不醒。二个十几岁的孩子连背带拖把父亲送别乡医院。打了一天点滴就咽气了……
  
  解海龙连忙问男孩,父亲的坟在哪?男孩说就在他家房后,解海龙又问,有没有墓碑,男孩低着头摇了摇。
  
  解海龙心里充满心酸,多么可敬的人,他身后留下了什么?留下了两个失学的孩子,大女儿白己嫁厂出去,用卖身的钱供养弟弟上学……解海龙急切地想去何老师的坟前站一会儿,献上一束野花。可是被当地干部阻止了,他们说有一百多里路呢,天还下着雨,等清明节再来吧,这个地方只有那几天不下雨。解海龙当时特别急,冲着干部们发起火来:这样的人为什么连块碑都没有?这样家庭的孩子为什么连学都上不了?干部们小声地解释,这种情况太多了。
  
  他当时只能望着那绿色的远山,感受一个伟大的英灵。
  
  这个故事发生在山西,那天解海龙翻山越岭,长长的山道上只有他和前面远远的另—个人,走了很长时间还是只有他们俩。解海龙奔上前那人问附近是否有学校?那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连声说有,叫跟着他走!就一根烟的工夫。汉子递过一根烟。解海龙从来不吸烟,这次点上了。当时积雪刚刚融化,道路泥泞,汉子就把摄影家身上的全部器材转移到自己身上,还跑前跑后,推拉抻拽。半盒烟抽光了,还没到,解海龙不走了,厉声问,到底有多远?汉子连连道歉,说他就是那个学校的老师,因为这里从来没来过外人。怕解海龙不去,就说了谎话。汉子说着就往远处指:你看,就在那!摄影家顺着他的手望去,看见远远的山坡卜站着三个孩子,汉子说他们在等我!
  
  来到村里,二个孩于立刻集中在一个磨盘上,上课开始。摄影家非常感动,握着老师的手说,谢谢你了!汉子哭了,抹着眼泪说,谢谢你了,以前没人来过……照片洗出来了,叫《全校师生》。

  流泪者

  中国人是非常富于同情心的,他们看不得别人受苦,他们爱流泪。可多年来,他们不能表示一点苦心。现在好了!可以爱、同情、怜悯了。
  
  在沂蒙山,有一个女孩子没有本和笔,就在石板上写字。解海龙看见拍了下来。照片发表后,—次出租车司机认出解海龙,因为他在电视上露过面,就喃喃自语,一个孩子怎么能在石板上写字呢?这件事一直索绕其胸,他要捐给这个孩子钱,对解海龙说,虽然他们这些司机挣的都是辛苦钱,但还要帮她。他把这个小女孩的地址要走了。
  
  同样是这张照片,—个小男孩看到了,要把春节得的四百元的压岁钱给那个小女孩。没过几天,小男孩遇车祸死了,母亲悲痛欲绝,她看到那钱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就跟犯了病似的老是叨念着,要是早捐了这钱……她来到希望工程组委会,哭着捧出那钱,说是给孩子还愿来了。
  
  解海龙的希望工程摄影展览于1992年10月8日同时在北京和台北展出。展览皆由民间举办,规格甚低,但引起轰动。
  
  北京的展厅在民族文化宫,他的图片都披挂在过道上,正厅被国际大师和国内名人占满。解海龙当时是无名之辈,能同意展出就算破格了。结果人们都挤到过道观看这些照片,把正厅的展览都冷落了。观众们不知怎么捐钱,把钱全放在地上。
  
  一个中年男人眼睛哭得红红的,问解海龙:“一个孩子念完小学大概要多少钱?当得知大约需二百元钱,当时就拿出让解海龙转交基金会。此人叫栾思标,是华北油田职工,他是全国“1+1助学行动”捐款的第一人,后来这种助学行动象山花一样开遍全国。
  
  展览开幕后,台湾那边不断来电话问这边的情况,得知这边轰动了,他们说那边也哭成一团。政界要人也被请来了。管教育的高官对学生们说:“我们都是炎黄子孙,内地一些孩子上不了学,我们心里很难过。你们要学习内地孩子刻苦精神,珍惜白己的大好时光。”学生们都哭厂,越哭越厉害,抱成一团哭。

  展览在台北、台中和高雄三地巡展,每个地方十一天,一轮三十三天,结果不行,又展六十六天。最后台北那儿不让走,又展了十五天,一共八十一天。
  
  展览在香港展出也引起轰动。香港各界共捐款七千万港元,占当时海内外全部捐款的三分之一。
  
  展览巡回到珠海,观众很挤,这时侯从旁边大饭店出来一拨人来看照片,个个大腹便便,都是大款模样。他们转了一圈,问解海龙:“这些都是真的吗?”解回答:“是真的。”大款说:“那你等会啊,在这儿站着!”他们在一边商量着什么,然后都从兜里往外掏钱,其中一人叫解海龙过去,“我们每人捐三千元,这是两万一千元。”说完也不要签名,也不要回执,掉头全走了。解海龙说,从那以后他对大款的看法和过去有点不—样了。

  历史会记住他

  解海龙总是背着相机在山里走,一年中走了十二个省区的一百多所学校。外面的世界走马灯一样眼花缭乱来,但这个世界没有忘了他,给他出图片集,出书,拍电视……他得了稿费,却又给了孩子,最近的一次好象是一千五百元。人们劝他武训办义学还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你出了那么大的力,不用再给钱了,你结婚这么多年家里有什么?就有相机和胶卷。他说我是情义中人,我相信“恶有恶报,善行善报”这句话。这其实是我们国家—个很小的困难,我们每个党员、每个企业家、每个有钱的单位都帮帮这些苦孩子,这每年一百万失学儿童问题是完全可以解决的!许多人说,看了解海龙的照片再回头看看腐败现象,就更痛恨那些身在其位、不为人民服务,只知盘剥国家的贪官污吏了,比如说王宝森之流。
  
  他的几千张照片使许多人心有所动,照片摆在人民大会堂里,中央领导同志走近凝目不动了,照片走遍祖国大地和港台,神洲大地掀起捐献潮。那张著名照片,那个农村小女孩睁着一双忧郁大眼睛的照片,立在无数条街道上,曾每天看着我们来去匆匆。
  
  解海龙与希望工程紧紧联在一起。
  
  与他分手,望着他消失在夜色里,我想,等过了许多年,大概下个世纪三四十年代,我们祖国真正成为世界大家庭一个富足体面的成员,我们那些可敬的山村教师已经离世,昔日农民的孩子或者已经种了一辈子粮食,或者早巳飞出山乡在其他的地方繁衍生息,他们仍会记得拌着泪水和欢笑的童年,仍会记得那风雨飘摇中的学校.那一切宛如一张发黄的照片,在里面,那个年轻人,那个拿着相机、背着行囊的人,风尘扑扑向他们走来。

路过

雷人

握手

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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