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封面,6个老人的头像,如同一部纪实影片的前奏,只看见影像,听不到声音。手指开始翻动书页,沉痛和窒息之感便奔涌而来。这是江苏文艺出版社近日出版的《真相——慰安妇调查纪实》带给读者的震撼。这本书在刚刚结束的“中国最美的书”评选活动中,获得大奖。最美的设计,映衬的是最悲惨的事实。该书用镜头第一次完整记录了该国慰安妇当年的苦难和目前的生存状况。 作者陈庆港,这位南京师范大学毕业的摄影记者,出于对人物命运的关注,他把镜头对准了这一群被历史和社会遗忘的弱势群体——抗日战争中被掠夺被侮辱被损害被毁灭的一群女人:“慰安妇”,历时三年多完成这部采访实录。这些从战争中活下来的老人,她们一生被不幸、苦难、悲痛和仇恨所笼罩,从来没有忘记过当年的屈辱。从山西到海南,从南京到武汉,陈庆港辗转南北,走村串户,行程数万公里,走访在世的“慰安妇”。在他的镜头中,陈亚扁、黄有良、杨阿布、李秀梅……这些年逾古稀的老人,有的用干枯的双手掩面哭泣,有的步履蹒跚为生活忙碌,有的形单影只孤独无助,有的居无定所到处流浪,有的隐姓埋名终身被梦魇纠缠,有的病卧在床孤苦绝望……她们面对摄影镜头,用血泪开始回忆那段不堪回首的非人遭遇和惨痛经历。 近200张受害者的黑白照片,300页,35万余字,收录了43位二战时期日军“慰安妇”制度的亲历者、亲见者、亲闻者及其受害人家属。这是一部以受害当事人口述史料作为史学研究重要依据的调查纪实文学作品。 “我真希望她们有尊严地活着” 陈庆港,连云港人,41岁,1991年毕业于南京师范大学摄影系,现为杭州日报记者。《真相——慰安妇调查纪实》记录了大量第一手资料,同时还附有每个当事人的姓名、年龄、地点、采访时间等详细资料。近200张写实照片给人强烈的震撼,这组照片获得了国际新闻摄影比赛“组照金奖”。昨日,陈庆港接受本报记者独家采访时,沉痛地叙述了自己艰难的拍摄经历和面对这些老人时的复杂心情。 4年寻访,足迹遍及10多省市 陈庆港说,2002年他回南师母校,在随园校区里,看见一尊为缅怀在南京大屠杀期间拯救中国妇孺的原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美国教授明妮·魏特琳女士的铜像。他时常去那里,在雕像前沉思,第一直觉是应该做些什么。他想,用摄影机去寻找当年日本侵略军凌辱过的仍然活着的中国慰安妇们,那一定是十分有意义的事情。毕业以后,他当了一名记者,开始有意收集关于慰安妇的信息。2003年夏天,陈庆港背起相机,开始了寻访慰安妇的历程。 为了找到慰安妇幸存者,他跑遍了湖北、云南、海南、山西、河南、江苏和上海等省市的各级文史资料馆,一步步地追寻她们几近消失的踪迹。 前年,陈庆港去南京汤山雷桂英家采访时,在她家磨了一整天,她活到80多岁,才讲出13岁被日本人强奸拉进慰安所的悲惨遭遇。“我本来不想讲的,这是丑事啊!我孙女都结婚了,重孙都有了。但一想到那些事,心里就发抖。都快入土了,我还怕什么,我要让后人知道这段历史,”雷桂英对他说。 40位受害者,忍辱负重这一辈子 陈庆港查阅的资料中有把握的也就10多位。但他历经周折,跑遍全国,最终找到了40多位。 他跑的最远的地方是海南,采访的时间也最长。在那里转了一个多月,开始去当地文史馆、妇联、民政局,查到有登记的只有4位,然后又通过她们寻找到其他人。虽然她们周围人的生活也不好,但她们的状况比周围人更差。她们的年龄大都在80岁左右,小一点的70多岁,身体状况都不好,基本都有病。她们其中许多人因为身体受到摧残不能生孩子,有的只得抱养孩子。她们面对自己的丈夫有愧疚感,一生倍受精神折磨。 陈庆港采访到的这些老人,她们大部分住在偏远的小村庄里,因为她们的经历当地人知道,所以她们不得不躲避到山村,隐瞒自己的身份,有的到外省嫁人。有些老人则一直深埋着这段经历,等她们离开人世了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一切。记得有一位老人,陈庆港给她拍照,丈夫也想与她合个影,这是他们一辈子第一次合影。[FS:PAGE] 1000张照片,无法抹去的黑白记忆 陈庆港一共拍了200多个胶卷,加上数码照片,一共拍摄了7000多张,实际有用的有1000多张。他觉得她们能够愿意讲述的人,非常了不起,在她们说之前,你无法与她们交流,她们值得去尊敬。她们自己的痛苦经历想在生命最后的时刻说出来,陈庆港感到她们有一种责任感。不想让自己的遭遇就这样被遗忘。而这一切,都将成为永远无法抹去的黑白记忆。 “我常常想,当我再去看望这些采访过的老人时,可能已经有人永远的不在了。她们曾经那样屈辱地活过,如今她们内心深处也仍怀着屈辱,我真希望在她们所剩不多的生命的最后这点时光里,看到她们有尊严地活着。”陈庆港说。 本报记者 蔡 震 “与每位老人交谈都是一场煎熬” “采访真的很难,我究竟怎么问?我希望了解越多的细节越好,让老人把当年的情景、环境都还原才好,但有时候我真的开不了口。然而许多老人却非常坦诚,她们鼓励我说:问吧,孩子。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我都是快进坟墓的人了,我不想把这些我受的苦也带进坟墓,我愿意说。对我来说,与每位老人之间的交谈都是一场煎熬。如果可能,我真想永远不向她们提问。因为痛苦,想把采访慰安妇的经历从记者生涯中早一天翻过去。” 陈亚扁 书中年龄最大的是陈亚扁,85岁,海南省陵水县鸟牙峒人,当时她被抓时只有13岁,她说:“因为我小,不来月经,所以来糟蹋我的日本兵从没断过。”陈亚扁带我去看她被关押的日军军部遗址,虽然离她的家很近,可她这么多年从没去过。我为她在曾经被关押的慰安所遗址拍照,她痛苦地掩面而泣。陈亚扁住的鸟牙峒仅有4000余人口,有20多名少女被强迫去充当了慰安妇,她最小,最大的也就19岁。 这么多年来,老人常常在低矮的小屋里发呆。 蒲阿白 海南省三亚市凤凰镇人蒲阿白曾经被日本人抓走过,但谁也没去确认过她究竟是不是做了慰安妇。陈庆港来到老人家里,当时是正午,她坐在一个小凳子上,面前放着一个蒲匾,里面盛着槟榔在卖。刚开始老人久久不作答,文史办公室的人劝她:阿婆,假如你真的受到日本人的欺负,你就说出来吧。最后,老人领着大家来到离海滩不远的一片墓地上。她说她死掉的女儿埋在这里,是她被抓到日本军营里怀上的孩子,日本投降后四个月孩子出生的。 郭喜翠 其实,“慰安妇”们当年都很漂亮,但她们不能嫁自己喜欢的人,只能嫁给一些娶不起妻子、有残疾的男人。有的嫁出去后,丈夫家里人知道了,又要离婚。只有一位嫁给了一位八路军,她叫郭喜翠,是山西西潘镇人。她15岁先后4次被抓,最后被逼疯。因为她在被抓前已经订婚,她被逼做了慰安妇后,丈夫周富玖一气之下报名参加了八路军。日本投降后,他没有嫌弃她,把饱受日本兵摧残的郭喜翠接回家,25岁那年,他们正式结婚,没有举行仪式。 本报记者 蔡 震 相关消息>>> 南京昨举行 《原罪》首发式 本报讯 由南京市栖霞区地方志办公室和南京市栖霞区档案局编辑、南京大屠杀史研究专家孙宅巍和经盛鸿先生全程参与编辑的《原罪——侵华日军在南京栖霞暴行录》一书,已由中国文史出版社正式出版并于昨天在栖霞区举行首发式。 记者看到,《原罪》辑录各种文字资料36万余字,图表、照片150多件。据栖霞区地方志办公室的负责同志介绍,在南京大屠杀发生期间,栖霞地区首当其冲,它蒙难之重、受害之深、情景之惨,大大超过人们的想象。如幕府山、草鞋峡、燕子矶、栖霞山、紫金山周边都成为侵华日军犯下屠杀罪行最严重的地区,屠杀人数超过10万人。仅1937年12月16日夜间,日军就在草鞋峡集体屠杀南京军民3万多人,是杀害战俘和平民人数最多的一次。 该书还记录了侵华日军大肆掠夺栖霞矿产资源的事实。在1941年到1945年间,共开采了铁锰矿石约10万吨,在码头堆放了高品位矿石约3.5万吨。后来码头塌方,堆放的矿石全部塌入江中,日本人的计划未能实现。[FS:PAGE] ( ) 12月13日 南京鸣响警报 本报讯 为悼念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警醒世人,铭记历史,珍爱和平,12月13日上午10:00至10:33南京全市将试鸣防空警报,市民正常工作、生活秩序不受影响。 记者昨天从南京市人防办获悉,防空警报试鸣顺序为:10:00至10:03,10:18至10:21,鸣放预先警报;10:06至10:09,10:24至10:27,鸣放空袭警报;10:12至10:15,10:30至10:33,鸣放解除警报。对于南京人来说,每年12月13日听到防空警报的声音已经很平常,但不少市民却并不知道如何辨别防空警报的三种信号。市人防办的一位工作人员介绍说,如果市民留意,其实很好分辨,预先警报鸣36秒,停24秒,连续3次为一个周期;空袭警报鸣6秒,停6秒,连续15次为一个周期;解除警报长鸣3分钟为一个周期。 据介绍,防空警报器分电声防空警报和电动防空警报两种。这些防空警报器都采用无线寻呼集中控制,只要没有突发情况发生不会有响声。据悉,随着城市的扩大,南京每年都要增加、调整警报器的数量。 据了解,13日当天试鸣防空警报将采用两套方案,即由防空警报控制中心发出无线寻呼信号指令,安装在各个位置的装置则会自动发出警报声,与此同时,每个安装装置的地点都有专门人员值班,万一出现意外,无线寻呼信号指令发出后装置未能启动工作,值班人员将迅速采取手动控制,确保警报发送成功。 (薛 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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