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9日,多伦现代艺术馆,人们行走或停留在投影在地面上的罗盘之上,任意地选择纵,横,深以及时间的维度,人们惊讶于自己所看到的全然不同的上海景色。完成这一互动装置的摄影家尼古拉来自法国,暂居上海,他给最新的装置取名为“上海罗盘”1.0版本。尼古拉用1.5万余张照片剪辑成了156段高清晰影片,上海的日升日落,上海的市井百态都在他镜头里的光影表现下分外地鲜活。 见到尼古拉,是在淮海坊的一栋老式里弄房子里。一路径直向上,在楼下的两层,看得见普通人家的锅碗瓢盆,也听得见家常闲聊,据说尼古拉看重的就是这里浓郁的市民气质。推开三楼的门,空旷的屋子里堆放着摄影器材和装置工具,有些凌乱,尼古拉正在昏黄的灯下埋头摆弄器材,专注地丝毫没有听见有人到来。尼古拉有近50岁了,人不高,笑眯眯的,喜欢落魄造型因而不修边幅。桌上的显示器里正循环播放着“上海罗盘”1.0的预览版本,尼古拉难耐兴奋之情,连说明带比划地意欲告诉我有关自己创作和生活的一切。 周游世界赚经历 尼古拉出生在法国南部的普罗旺斯,他也说不清缘何开始喜欢摄影,“后来误打误撞地进了巴黎新闻社做了一名摄影师,在此后的11年时间里,摄影就是我的全部”,尼古拉说从那时候起摄影就成了自己最大的兴趣。不过,尼古拉并没有满足在摄影行当里谋生,26岁的尼古拉凭借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毅然涉足电视行业,做起了导演。1988年,他在Eurocreation的资助下聚资75万美金制作了电视剧《Draw me Europe》。第一次小试牛刀的经历让尼古拉回味至今,“我有的时候翻看20年前的这部作品,依然发现当时用电脑处理过的采访生动诙谐,大家用来描述一个曾经犯错也曾经不可一世的欧洲,用的确是简单,甚至是童真的图案”,尼古拉侃侃而谈,得意于自己当时的深刻思考。《Draw me Europe》曾在13国的黄金时段播出,在2个月的拍摄过程中,共有45家欧洲杂志或报纸进行追踪报道,对于这些往事,尼古拉并不轻易回首,“毕竟人不能埋首于过去的东西,而要思考未来”。 尼古拉说自己天性中有不安分的因子,这从他之后的辗转经历中可窥见一斑。他离开巴黎后曾在超过25个国家工作过,来到上海之前,他在纽约、洛杉矶、旧金山和香港都居住过。在美国,他结识了Peter Spirer和在Metropolis Production工作的John Hurtz,一同创作MTV,制作MTV、ESPN电视节目的片头,也开始涉足电影电视剧中的特效。说起那些经历,尼古拉淡淡地一笑,颇为不以为意,不过他的评论和广告照片曾被刊登在纽约时报、洛杉矶时报、华盛顿邮报等报刊,也算是小有成就。 落户上海制罗盘 他在2003年来到亚洲,开始投入亚洲地标性建筑的拍摄,尤其是来到中国之后,便疯狂地爱上了传统元素。他拍过金茂大厦风貌,也拍摄了一部关于作为现代标志建筑的长城边的社区的记录长片。他用过传统中国仕女的绘图和照片做背景,他喜用红色和金色,“我觉得这个时期的作品完成了一次传统中国文化与时尚摄影艺术的碰撞”,尼古拉如是说。 2003年,尼古拉来到上海,5年时间里,他抱着极强的好奇心,差不多走过了上海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都去过了,看见了不少有意思的景色和人物”,不愿意独乐乐的尼古拉想把自己眼中的上海展示出来,“有的时候我会想,为什么不能让别人也和我一样,在白天抑或是夜里游行在我所走过的上海呢?”动了念头的尼古拉于2年前开始重游上海,这回他带上了他的相机。尼古拉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示他眼中的上海是在2007年,他发布了新的作品系列《Rush》作为上海第一届电子艺术节“eARTS”的电视宣传片,其中的上海光影交错,歌舞升平,性感而又惊艳。 作为一个摄影师,尼古拉无疑有着常人不能企及的独特视角,更是由于作为一个法国人的身份,更容易捕捉到被上海人忽视的场景,尼古拉的宣言是“我想从另一个角度看中国,特别是看我所居住的上海”。2年间,尼古拉下隧道,上高楼,等日出,拍夜色,他笑称自己是个夜行动物,最经常干的事情就是在大家沉睡的时候干活,“为了拍日出,我四点起床,爬上高楼开始等。我也埋怨过,不过当看见了日出前的风云变化,日出时太阳腾跃而出的刹那时,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尼古拉把这些场景皆归结为大家不曾想象到的上海美景。 尼古拉相信影像的力量,他说“哪里都有令人惊讶的场景和人物,只要你带着一双发现美的眼睛”。问他有何崇拜的摄影大师,他迟疑了一下,连着说了多次自己喜欢“玛格南图片社”的风格,视角特别、有力量,无论是拍摄人物还是场景,总能有鲜明的特色。尼古拉不无感慨地说“玛格南图片社”就是有力量去定位摄影,“他们能捧红一个摄影师,这就是力量”。[FS:PAGE] 尼古拉抽着烟,一支接着一支,看着电脑里一遍又一遍滚动播放着的影片,若有所思。“有些人说,专业的摄影要追求完美,我倒是一直在避免这种陈词滥调,有的时候有瑕疵才有力量”,尼古拉执拗地坚持自己的论调,他最愿意拍摄的还是人物生活的细枝末节,也许琐碎,却再也真实不过,鲜活不过了。磁悬浮、地铁站的人流、广场上跳交谊舞的人们、金茂大厦、Bar Rouge、金山海滩、隧道工程里作业的师傅,轮渡码头汹涌而出的上班族,每一幅场景都是真实上海的再现,每一祯画面都是再也熟悉不过的上海,黑白的色调背后,张力十足,看者仿佛能在静默的影像背后看见辛苦的汗水在滑落,能看见绚烂的舞步,能听见人潮的嘈杂,能听见磁悬浮呼啸而过的风声。 艰难并快乐 尼古拉工作室墙上的版上贴满了工作日程,写的是法语,大多都是些言简意赅的符号,估计也就只有沉迷于工作的尼古拉自己知道其中的含义。问起他在上海的生活,本以为他的回答总会出现泡吧、喝咖啡等字眼,谁想尼古拉立刻自嘲起来,“我在上海是一个工作机器,每一天睁开眼就开始工作,基本上都要工作到半夜一两点,很少有时间能休息”。尼古拉说自己整天忙于找赞助,拉广告,为的就是能让自己的作品能被更多的人看到,“很少有公司愿意赞助艺术项目,我觉得每一次想做点艺术的事情都特别艰难”,尼古拉不停地抽着烟,面露难色,“我甚至于都没有时间仔细琢磨艺术,精力全都投在了找赞助上”。尼古拉有时会有些絮叨地说自己的郁闷,不过他却从未想过放弃。 聊起“上海罗盘”1.0的提法,尼古拉说既然这么提出概念,那也就是意味着自己还会拍摄2.0抑或是3.0的版本。问他想再拍上海的哪一些场景,他想了一会,“我很想去码头拍一些照片,现在去都不让拍摄,一直有这个遗憾”。尼古拉还说自己想多深入上海的市民生活,“我想亲身去体验一些日子,那才是我最喜欢的拍摄内容”。尼古拉说自己的上海罗盘装置的制作计划会持续到2010年,“在筹备世博会和举办世博会的未来三年内,上海的每一丝命脉里都隐藏着可能的变革,上海的每一次城市呼吸中都释放着新的气息,我一定要记录下来,还原它,再现它”。言谈间,尼古拉话语中难免透着一丝担忧,“赞助还是最让我头疼的问题。我希望能寻求到全球性的赞助,这样的话我就能带上海罗盘的展览去纽约,到巴黎,给更多的人看看今时今日的上海”。面对着未知的未来,尼古拉忧心忡忡。 采访结束时,天色已暗,尼古拉继续埋首于自己的作品里,不时地在电脑上修改些什么。近看尼古拉,眼窝之下有深深的阴影,“我很想有时间能休息一阵子。在上海,我喜欢去金山。再远一些,我爱去厦门,那里很像我的老家普罗旺斯”。说起这些,尼古拉沉默了,也许他开始怀念那些放松而又悠闲的时光,能够晒晒太阳,可以慢调地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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