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马场河,金沙碧水,“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久居于钢筋混凝土筑就的都市之中,湖泊河流溪水于我,只是书本上的诗句。马场河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悬念,一种诱惑。 两个多小时的旅途劳顿,盛产马场石的马场河,终于出现在我们眼底。 好清澈的水!面对马场河,我心里这样说。河岸边几个巨大的芦苇棚像斗笠,倘若戴在我们十几个人头上,仍会显得空空荡荡的。不久,一艘机动船载着我们十几号人,慢悠悠地离了岸,离了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岸上的芦苇棚,慢慢远了,小了,像几个渔人在水中垂钓。 船至河心,四顾茫茫,不着边际,心里就觉得悬乎乎的。雨点儿零零星星地落在水面上,起了无数的泡,一瞬间破灭了。一垛一垛的芭茅,笔直地长着,刀切斧削般的整齐。偶尔有几只水鸟,灰褐色的羽毛浮在不黄不绿的水面上。想到刚才同行的文友说,“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感到很不相称。 到了对岸,下了船,一面高高的沙坡堵在眼前。聚沙成丘,不起眼的沙子因而有了一种气势,成了一道景观,令人不能漠视。有人早早脱了鞋,湿漉漉的沙地上,立即留下一串美丽的脚印。隔着鞋,我仍能体会到赤脚者体会到的那种沁人心脾的清凉、粗砺和松软,因为我有这种经验。 站在沙坡上看,马场河,如同一条飘浮的玉带,两岸的人影,就像玉带上绣下的美丽图案。沙坡对面是无尽的荒滩,远远有几辆铲车,不知道在忙什么。 马场河据说最初只是一片开阔地,因日积月累,地壳变化,水从上游引入,始为河流。 习惯了草、树、庄稼从地里长出来,习惯了楼群在脚手架的捆缚中,从平地一幢一幢地长起来。我还不太习惯,一条河流,经自然变化,从开阔地无缘无故地“长”出,“长”成如此蜿蜒盘旋的河道,我总以为,意在物先,在马场河出现之前,这一片开阔地里,在目之不及的地方,就聚合着一团浩淼的水意,就酝酿着一股水的精神,她迟早要“证道”,要从开阔地中不可遏止地“长”出来,就像蕴藏在花骨朵里的那种力,迟早要把花苞胀大,把花苞崩破,释放那一种花的精神、花的情绪…… 水至柔而无骨。一个人,凌空跌进水里,镶进水细嫩的皮肤,做水的一块骨,被水脉脉地噙着,是一种什么滋味? 有一只小船也好,虽然隔了一层。躺在小小的船上,顺水飘流。船是一只壳,人如一粒核。灰白的云低低的垂着,身下的船软软地浮着。船动水不动,我心动而身不动。 远远地,果真看见一只大船,很禅意地来了。茫茫大水之上,红男绿女之外,一块大木头,一来一往,渡着群氓,你就没法不觉得她是禅意的。 走上机动船,就有了一种特别的感觉。沙岸渐渐迷离,如一个梦。分不清此岸彼岸。只觉得我们一群文友,紧紧地靠在一起,和许多相识不相识的人一道,被一座大船慢慢悠悠地渡着。(陈登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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