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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瘦粮寒闯三奥

2008-10-20 12:41| 发布者:| 查看:686| 评论:0

      一、21日出世,25日入世 
  我们回来了——。 
  当初我准备好了要说“我回来了”的,可是在经过四个昼夜后,当梅岭、东哥、西瓜、绅绅、苗苗、董大、皮皮鲁、周周、敏敏的微笑犹在身边时,这句原本只属于个人的话即成了我们共同的小欢呼。
  二、白山黑水 
  “黑水”为何叫“黑水”,没有人知道这名字的缘起。当我们进入黑水时,我们很好奇的问领队曾信,这名字和“白山黑水”究竟是什么关系,曾信只迷糊的说每到这里便有人问这同样的问题。 查了一下百度。《金史·世纪》:“生女之地有混同江、长白山。混同江亦号黑龙江,所谓‘白山黑水’是也。”意指长白山和黑龙江,泛指我国东北地区,原来这是特指东哥的家乡的。我心有所思,白山黑水,刚好把三奥雪山的皑皑白雪和其所属地黑水都一言道尽了,想想放在这里也很合时宜。

  三、波斯地毯与红地毯 
  二进黑水,却是为传说中的漫天红叶而来的。 
  我从未看过遍山坡的叶子都被秋霜浸红的样子,于是走之前便想象了很久那究竟是怎样的壮观景象。当繁华的夏天一度消亡,当凛冽的寒风吹起,那些高山上的生命是用了怎样的一种力量,直把个满头绿积蓄成一身姹紫嫣红?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曾经是这么臆测的。等到我们热切的目光随着曾信的手打望过去时,却都有些黯然。原来今年的霜落得迟了些,山上都还是金黄的,我们来得早了些,叶子还没有熬成遍山红色。 
  仍然是美丽的。绿色的基调里间或着一点儿金黄色,间或一点儿绯红色,像极了画家手上的调色盘,五彩缤纷。这个画家当然是自然了,她涂涂抹抹,带着俏皮,率性而随意。曾信煽情的旁白道:好像地毯哦!我瘪瘪嘴:不对——有红有黄有绿,五花八门,应该是波斯地毯!不是剪彩的时候用的红地毯! 
  曾信即无语、微笑。
  四、不可僭越的圣山神灵 
  黑水县城距离我们停车的地方是8公里,然后开始徒步上山到八家寨是4公里,再到奥太娜的大本营又是8公里。奥太娜海拔4790米。我平日里除了去去某个古镇消遣一下时光外,没有怎么登过山,从来没有到过这种海拔,所以早已在心里做好了准备。 
  虽然马瘦粮寒。之前看到上山的女孩是如何不甘心的折下山来,又听到一米八个头的男孩危言他是如何陷进雪里去,于是怀揣了几分畏惧。思想着我除了登山鞋和冲锋裤便一无所有了,又娇小得可怜,背着一个小包包就闯来了,只怕到时落到雪堆里也不会有人发现吧。 
  临到登奥太娜的这天凌晨六点正,我还心有戚戚的在回想黑泽明的《六个梦》里雪山的那个恐怖片段。迷离飘忽的雪山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了,所以她神圣不可侵犯。现在四周黑黝黝一片,我们踩着自己头上的灯光在植被里穿梭,坡陡路滑,用大家的话说就是挂上四驱爬行。到了天光时,四周麻麻亮,植被已经甩在队伍的后面了。爬到C1,海子反着天光,幽幽的泛了蓝绿的颜色,似乎是长在雪白的猫脸上的眼睛。拍照的赶紧拍照,进餐的赶紧进餐,落在最后面的苗苗也赶了上来。 
  雪猪在洞口留下一排爪子印,一骨碌钻进积雪深处去,据说来年的五月才回探出头来。这动物和圣山一样精灵,如果想抓它,它会以更快的速度打穿另一条路溜之大吉。雪莲花冷冷的开在雪线边缘,宛若仙子。正翻越一道垭口,一群飞鸟欢快的叫着呼喇喇飞过头顶,奥太娜不是寂寞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那恐怕就没有了一座山应该具有的灵气。 
  本来我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原来登奥太娜不是想象中那么难的。今天天气尚好,没有风雪袭人,没有骄阳炙人,大家都说登山登得很容易。可是我早上为了保持体力吃多了一点东西,平时吃素的胃不能消化,爬了五六个小时,七上八下抖来颠去的弄得小腹坠坠,走一步便要痛一下。我以为顶峰是有一个比较平缓的落脚处的,到现在顶峰昭然于眼前,陡然上升几十米让人有鹤立鸡群之感,尤其是山尖上突兀的几块大石头,在群山里闪着冰冷的寒光,陡峭的不敢让人接近。  [FS:PAGE]
  我犹豫了…… 
  那些登顶后喜极而泣的人,他们总是说:看啊,我战胜了雪山,我战胜了自然!谦虚一点的,也不无激动地说:我战胜了自己! 
       而我今天来了,只是想看看雪山上的风景究竟是什么样的。无所谓锻炼身体,也无所谓战胜谁谁。这一刻,奥太娜顶峰的巨石反射着耀眼的雪地光芒,我站在一堆乱石上,思想着我已经看到想看的了,还要不要爬到那块神圣的石头上去。梅岭和周周爬上去了,敏敏和西瓜也爬上去了。我还在想圣山应该是让人畏惧的,还是不要僭越的好。这一边想却一边在梅岭和周周的鼓励下挪动着双腿,一点一点的踯躅上去…… 
  绿色的路绳握在暴露在寒风中的双手里,比这最后一块石头还要刺骨。石头上只能容纳两个人站立,四周是无依无靠的。不留神一个趔趄的话,便会粉身碎骨,长眠于此了。我死死的绕着两圈绳子不肯放手,这是何等危险的境地。而只让两个人立足于此,不肯再给多余的一点空间给更多的人同享这最高处的视野,恐怕也是奥太娜唯一所能坚持的尊严罢? 
  12:30。两分钟后,我们扯着路绳从侧面滑下来。还是两股颤颤,大家都挤在石头下,无奈不能“几欲先走”。只得自嘲,如此恐高,怕是让人嘲笑罢?
五、一路放歌飞下山 
  撤退了。休息片刻,苗苗脸色惨白的靠在一块石头上,气喘吁吁,矫情的叹息:“你们都要比我大些,我是这里面最小的一个!”男孩子的纯真明明白白写在可爱的脸上。苗苗皮肤像是长期压在石板下的草根,白净净的,强烈的高原阳光一出来,马上就被灼伤了,鼻子尖尖都是红朴朴的。 
  下山的路简直是天堑变通途,我欢快如兔。用我老家的俗话形容,是放起趟子的跑下山去。再用成都的本地话描绘一下,是飞叉叉地跑下山去。下山是个很技术性的问题,如果一步一步,正经八百的踱下来,反而是件磨人的事。如果一段段的稳步小跑,倒落得轻松。 
  西瓜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迅速消失的背影,竟然以为我双脚是不沾地的。 
  早上爬过的植被区,现在大白于眼前,山下幽深的峡谷里,金黄色一片,却是怎么都跑不到终点。大家都说奇怪了,摸着黑走都没觉得有这么远的距离,现在看的真切了,倒觉得远,不如什么都看不见的好。 
  植被林里忽然闪出梅岭和周周的红色身影,终于追上这两个厉害的女人了。现在才3:30,我们围坐在大本营的木屋火堆旁,看雪套和袜子罗列在木桩上吱吱地冒着烟,幸福的享受松弛下来的时光。

  六、动物的状态是检验环境的标志 
  Nico说:把动物放在农村里,就特别的有自信。 
  用这个来检验三奥的动物,是绝对有自信的。我们继续下山,最后这天阳光明媚, 一派“返景入森林,复照青苔上”的景象。黑泥地把黄渗渗的落叶反衬成金色,睬在松软的地上,望见头顶的天蓝的找不到形容词来描绘。我只能根据专业色谱机械的分析一下这个蓝是100%的蓝,没有一点杂色。半轮月亮薄薄的浮在空气里,晶莹得好像可以透过去看见背后的蓝天。黑狗和黄狗一路忽前忽后的撒着欢,陪我们上山又下山。 
  我们赖在草坪里懒的动弹的时候,黑狗和黄狗也舒展着四肢,一头歪在草里。黄狗怀了崽,四仰八翻的叉在那里,腿都不肯放下来。由此可见这里的生活对于它来说是多么的美好,我亦终于明白,如果要看一个地方好不好,可以先看看那里的动物的腿是怎么叉的,身子是摆成怎么样的一种姿态。 
  就连三奥的牦牛都是有灵性的,它们霸占着上山的栈道时,东哥用浑厚的重低音大喊一声:“熊!”迎上来的苗苗马上应声一滑,打了一个趔趄。
  七、八家寨,与哈姆大娘失之交臂 
  苏拉的家是温暖的,八家寨因为有了苏拉而更具人情味儿。 
  菜香一飘在苏拉家的小院里,我们立马饥肠漉漉地慌忙抢东西吃。咂酒盛上来,青苹果端上来,黑猫蜷在一方光斑里,我们充足的坐在檐下,摆摆龙门阵,舒适又惬意。  [FS:PAGE]
  同事阿伯来这里的时候,除了拍拍一路的花花草草、猫狗鸡鸭外(最近因为不想被相机控制了双眼而彻底放弃拍照),素来不喜好登山这么费劲的事儿,到是经常闲云野鹤地和本地人拉拉家常。 
  苏拉的奶奶钻研佛法,甚为精进。我走的时候,阿伯说:若是你不想登山,可以去和她聊聊天。上一次来到八家寨,还拍了一张老奶奶的相片。几个小小孩依偎在她身旁,狗儿亦温和的享受着阳光,这景象生动的像是才入眼的。这次行得匆忙,竟然没有亲身感受到老人家慈祥明媚的笑容。
八、特写花絮:摄影大师是这样修炼的 
  关于摄影,亦或是其它沾了点技术的东西,我一直认为是:专业的匠气,业余的俗气,徘徊在这中间的灵气(这不过是为自己技艺不专的狡辩)。 
  至于董大,在不多的接触里尚不知道应该把他归于哪一类了。不过董大对遍山红叶掩映下的八家寨的执着程度,却大大的让梅岭、周周、和我叹为观止。他的执着,一开始就表现在扎在头上自始自终不肯取下的花头帕上了。甫一上山,他就坚持自己扛他的长枪短炮,直至登上奥太娜,仍然是与其寸步不离。 
  返回八家寨的时候,董大的执着劲儿一上来,眼睛都被红叶熏得红红的了(据他自己解释是高原反应)。我们三位美女为其精神感召,义不容辞的为其充当摄影协作助理。眼见其他人三三两两下山去了,我们却为了成就董大的心愿陪着伊一步步向八家寨背后的山上爬去。爬过猪栏,再穿过残垣断壁,下山的路是越来越远了。我们四人站在至高点,八家寨却依然半掩在或黄或红的树叶后。董大走走停停,终于顾不得造化弄人了,就地在倾斜的羊肠道上扯开了三脚架。梅岭和我一人捧着一个镜头,在董大的“价值三万”的叮嘱里噤若寒蝉,周周亦在大师的指点下艰难的采撷红叶半枝,在“高了、低了、左边点、右边点”的指挥声里半屈着腿高举红叶于镜头前半米处游移。 
  我们就这样或蹲或跪的保持着群体姿态,直到周周单屈的腿开始发麻。一阵风吹来,我不无担心的戏言道:稳住啊,稳住啊——如果谁一不小心失足了,等到片子剪辑出来,只有在她名字上画方框框了啊—— 终于也等到太阳露出半边脸来成全了,天时地利人和的紧要关头间,“咔嚓”一声响起,助理们旋即自豪的雀跃:董大真是不容易啊,大师就是这样修炼出炉的…… 
  看官:当助理亦是很不容易的……
  九、牛群指路与路痴的经验主义 
  正因为深刻的体验了做摄影助理的艰辛和凶险,离开八家寨后,我不得不再一次用上了飞叉叉的下山速度,独自享受崔健的“我抬起脚走在老路上”的快感。当大家还留连在山口时,我已然冲进另一片树林里了。敏敏和尔甲的身影一晃而过,皮皮鲁和曾信的身影也迅速消失在身后,我突然变得无所依靠。现在摆在面前是一个岔路口,正午的阳光把前人的脚印收拾得干干净净,我茫然呆望着左边路上的吃草的牛群,突然沾沾自喜的想那一定是没被大部队冲散的结果,于是抬脚往右奔去。 
  当一群嗲声嗲气的绵羊出现在另一个几乎不为人察觉的小路口时,“牛群指路”的胜利感还支配着我经常犯迷糊的神经。我向右惯性的奔去,赫然出现在面前的竟然是一大片蓄满水的河滩,和湿地里的羊脚印。河滩后是个小山坡,坡下就是停车的目的地了。我还在眼巴巴的研究地上的脚印,尔甲的身影就及时的出现在羊群后的小树林里了,我才不得不郁闷的承认被这群悠然自得的绵羊给戏弄了。 
  西瓜听说又有人迷路了,急切的问是谁,我非常窘迫的自报上姓名。他的急切是因为早上从大本营下撤时,我带着大家走错了一段路而留下来的阴影。那段老路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着前面的小分队,另一队人从下面的新路突然闪现的时候,西瓜为了这段多余的路程忧郁了很久,用长时间的缄默反抗了一个路痴的判断性和指挥性。 [FS:PAGE]
  十、“瓦斯德尔诺——”,穷通之路 
  “瓦斯德尔诺——”,想起对歌的时候,每首歌一完,三奥的藏族姑娘们就笑成一朵喇叭花,意思就是说这首歌完结了。于是大家便在这结束语里回味半晌,犹期盼着下一首再响起。 
  我们的行程也就此“瓦斯德尔诺”了。苗苗的捷达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朝着他心中那已放满热水的大浴缸飞弛而去。经过几天的跋涉后,回城已然转换成为最令大家欢欣向往的乐园。我终于记住了一个藏语单词,这个词做结束语真是无上的完美。西瓜一路上非常亢奋地唠叨他是如何被东哥骗上山去的,苗苗也愉快地抱怨他嫩白的肌肤被阳光亲吻得红通通的。尤其西瓜总结道:登山的过程像谈恋爱,只为了几分钟的愉快便要酝酿几天,太累了。我赶忙没脑的补上一句,那更像是做爱呢,为了瞬间的高潮还要前戏良久,现在已经到不应期了,众人皆抚掌大笑。 
  都江堰俨然把成都和黑水的天空分成两边,星星和银河都抛在都江堰的那头了。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没有人矫情的呻吟“某地归来不看天”这样的语句,正是出世入世两相宜。 
  虽然疲倦,大家却神采奕奕,风姿焕然。坐电脑前的腰酸背痛消失了,经过几天的折磨,竟然不药而愈。 
  25日的凌晨两点,两辆Jeep和一辆捷达在一阵痴缠追逐后,平静而安然的抵达,随即倏然消失在成都的声色生活圈里。路上突遇的炸山堵车被对讲机里的阵阵小笑话消解殆尽,终因为提神的段子比三奥的黄色叶子更有过之而无不及,自成了另一道风景。 
  那天在篝火旁,绅绅很是诧异,问我怎么会喜欢蔡琴的歌。我对他的诧异感到诧异。十个人的队伍,小出世四天,与之同行三奥,就像我所唱的一样,是个擦肩而过,一瞬即逝的过程。当然美妙,所以搁笔处仍意犹未尽、画蛇添足的篡改蔡琴的《推开记忆的门》的片段,以飨同行过的,和将行的可爱人们:“……感谢那些山,感谢那些人,感谢那一段段奇妙的缘分;旅途,原来就是,和那些山那些人相遇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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