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锋:勇气,我所欲

2008-11-15 10:52| 发布者:| 查看:536| 评论:0

  朱锋,男,1974年生,上海人,射手座。华东师范大学艺术系油画专业毕业,当过3年中学美术老师,曾在中国摄影函授学院上海分院学习一年,现为公务员。工作中承担的大部分角色是照相师傅——拍集体照。但是8小时以外,这位“师傅”的摄影作品却观念多变、风格多端:《爱情巧克力》《失乐园》《新建设》《二手现实》《上海零度》《城市山水》《星云图》等等,无不出其一己之手。2007年,他的84张照片被英国伦敦当代冲突档案馆收藏。2008年,有3张照片被美国贝茨大学美术馆收藏。他的特点在于“变”,一直不辍于尝试和探索摄影的各种可能性表达,并不断把自己的想法付诸于实施。对一个想在摄影上搞出点名堂的人来说,常“变”似乎并不讨巧,可是他太能琢磨了,这点真的难能可贵。他对此的解释为,只是想在不断的变化和思考中寻找“真正适合自己的拍摄方向”以及“能让我坚持下去的理由”。

上海零度”之一               朱 锋 摄

 

上海零度”之一               朱 锋 摄

 

“星云图”之一                朱锋 摄

 

“二手现实”之一                      朱锋 摄

关于“二手现实”

    中国摄影报:对于“翻拍”,人们基本上还是把它理解为一种纯粹的技术手段,而你却把这种摄影的复制性作为一种表达自我观念的方式,创作了一些“二手现实”的系列影像作品。你这种观念从何而来?
    朱 锋:我是从2000年起开始翻拍的,比如拍“爱情巧克力”。后来又从一些画报、杂志、楼书上翻拍上海建筑物的顶,或者从电脑屏幕上翻拍图片,对图像进行再创造。像2004年翻拍建筑物的顶,是出于自己想整理一下记忆中的图像、画册中的图像和现实生活中的景象之间的关系,思考“TOP”对于都市的意义。人们在不断的建造高楼,这似乎是都市的象征,是现实的景象;人们在不断的拍摄高楼,这是给不断发展的都市做出了一个图像见证。是历史记录也好,是美化生活也好,都没能给出一个答案使它接近我记忆中的都市印象。因此,我重新阅读画册中的这座城市,试图寻找到一点点与我记忆有关的城市印象,最后,还是相机实现了我的这个愿望。自己的相机留下的图像更加符合我记忆中的景象:向上的、美丽的、诗意的、忧伤的、虚幻的……关于“TOP”的解释其实有很多:顶部,顶端,极点;最高的,头等的;盖,戴,高耸,超越,完成等等,最后一个解释是“结束”。
    中国摄影报:顾铮曾评价你的这些来自于“复制的复制”的“二手现实”城市图像,失去了现实感与历史性,表达了都市的不确定性与现实的虚幻性,同时也表现了一种对于现实的怀疑和拒绝。
    朱 锋:我想展现的就是图像记忆的多义性。摄影到底有多少种表达方式?摄影还能干些什么?

我用更接近生活的方式拍照

    中国摄影报:这倒让人想起了你在爱普生影艺坊展出过的《星云图》。当我知道那是你在自家卫生间的地板上创作出来的图像时,实在有点忍俊不禁。一个表现高远宏大、富于精神性的图形意象居然是在瓷砖地上完成的?简直是幽默。
    朱 锋:哈,那是我在卫生间给儿子洗澡时无意中把爽身粉撒到了地上。地砖是黑色的,白色粉末在上面,立时让我想到了星系的这种意象。自己拍出来也觉得有种幽默的趣味在里头。其实我的灵感往往都是来自于这种非常生活的时候。
    中国摄影报:你这“生活中来”的哲理倒是值得人好好学习。我知道你的《星云图》也好,还是现在正在拍的《镜子》系列也好,实际从图像上看都有别人的影子。你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向他们致敬吗?
    朱 锋:我很喜欢托马斯·鲁夫、杉本博司。鲁夫的《群星》就是从欧洲一个天文台的档案处找到天文学家拍摄的夜空星群照片,通过从这些负片中选择细节,复制后放大,从而制作出自己的艺术作品。而我的《星云图》从表面上看也达到了《群星》那样的效果。非常高兴我能找到更接近生活的方式回应他们的作品。
    中国摄影报:你是说你在用图像的方式抒写你对这些作品的读后感?
    朱 锋:是的。看这些当代摄影大家的画册总会希望有自己的一种呼应和表达。看书可以用文字来表达,比如写读后感,而我选择的方式是用我的图片来回应他们的图片。高度上肯定是超不过他们的,但是有一种致敬的意思在里头。《镜子》也是受杉本博司拍的“大海”启发,体现一种时间性。而我完全脱离了照相机来制作图像。我是把镜子直接放到扫描仪上扫描,角度不同,黑白灰、七彩色都会呈现出来,仿佛在记录光的瞬间一样。有点像实验,又有点像做游戏。[FS:PAGE]
    中国摄影报:这种方式与摄影的联系在哪儿呢?似乎已经没有相机存在的必要了?
    朱 锋:摄影和光的关系非常大啊,无光的地方是没办法完成摄影的。我用扫描仪也是,也可以把光留下来,只不过一实一虚罢了。这种虚和实的关系细想想也有很多让人琢磨的地方。

关于“城市景观”

    中国摄影报:你从2001年到2006年拍摄的几组与城市建设有关的摄影作品:《新建设》、《上海零度》、《城市山水》等却又不同于上面提到的系列,有点纪实的意思。能谈谈它们的拍摄想法吗?
    朱 锋:其实拍这些都是围绕我家方圆5公里的地方。从2002年起开始有意识的拍。一块荒草地,六七年时间就会变成一处五星级高档宾馆及其配套之所在。关键它就在我眼皮底下啊。这个专题我是一定要拍完的,并且想好了用不同的呈现方式,才拍出了这么几个系列。也有到现在还没想好的,比如在它没开发时,我用黑白记录;建设过程中我用彩色宽幅去拍,等到将来建好了,我还没想好用什么展现。我对摄影的理解和认识与这个地方都是在一同变化着的。这种已知和未知的相互交织的感觉也不错。
    中国摄影报:看得出来,你通过这几组照片的呈现,把城市景观作为一个素材,这个素材可以被多种方式处理和加工,以此来表达你的感受、记忆和体验。
    朱 锋:我不是为了记录处在变革中的城市状况、人的生存境遇什么的,只是想把这些城市景观变成自己不断探索摄影语言、寻求摄影表达更多可能性的过程。
    中国摄影报:这种考虑问题的角度蛮新啊。与现在很多人拍街头、都市不同。
    朱 锋:我也拍过都市影像,但觉得不适合自己。朝9晚5的固定工作,我出去的机会比较少,又住在城乡结合部,所以拍都市街头并不合适。我这些城市建设的作品也不是纯纪实的,而是从美术的角度。

摄影变成习惯

    中国摄影报:感觉你对自己的作品也好,对自己也好,都是很冷静的,认真思考过的,一直在动脑筋。
    朱 锋:我有很多想法,都记在一个本子上。暂时无法做的就先放一放,觉得什么时候可以在我控制范围内了就会去做。所以我现在拍的东西有可能是想了好几年的。我不会冒险迈出一步,会先想好退路,每前进一步都是反复想好了的。比如这个城市建设系列一直在拍,但它总有结束的时候,我也担心可能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响动都没有。所以我会努力寻找新的灵感,也才有《星云图》《镜子》的出现。
    中国摄影报:我注意到你说“担心”。你有不安全感吗?
    朱 锋:是的。我其实生在上海的乡下——崇明岛。当时就是为了把农村户口变成城镇户口,我报考了崇明师范。但后来发现,崇明的城镇户口对我来说还是太小了。每天早上醒来时就觉得恐惧。后来我又报考了上海师范专科学校,户口就迁到上海市区了。还记得工作以后,1999年,第一次给人家拍集体照就出了大事故。当时是用一台尼康FM2,结果胶片根本就没装上。领导倒是把这事给弥补过去了,但当时紧张得不得了。10年过去了,这次教训却让我至今在拍摄时非常小心,拍照也不是随随便便那么容易的。所以,我是一步步靠自己走出来的,这种不安全感一直到现在还有,去不掉。
    中国摄影报:摄影是你的避风港吗?你对摄影的认识是什么?受谁影响比较大?
    朱 锋:空余的时间人总得找到释放自己的途径,拍照片对我就是一种释放。台湾阮义忠先生的两本书(《当代摄影大师———20位人性见证者》和《当代摄影新锐———17位摄影新生代》)对我启发蛮大,看了以后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摄影函授学院其实就是给了一个台阶,你站在上面知道了一些以前并不知道的有关摄影的事。虽然只学了一年,但那时同学之间学习热情高,经常一起交流、拍照,我的精力也从绘画慢慢过渡到了摄影,尝试用相机来进行个人化的表达。当然,现在我对摄影已经从最初的热情变成一种习惯了。[FS:PAGE]
    中国摄影报:有想法时和别人交流吗?除了拍照还干点啥?
    朱 锋:有时和老婆交流,她在美国学视觉评论和批评研究。平时得带4岁的儿子。
    中国摄影报:今年走了趟美国,感觉如何?
    朱 锋:去了两个月,中东西部基本都跑了。主要是看展览,那边有很多画廊,还有很多出版物,让人爱不释手,可惜太沉了背不动。我觉得大多数展览还是当代艺术范畴的东西,感觉摄影的方式和手法更多元,宽容度也更大。在那里,艺术是一种生活状态,并不是像咱们国内现在这样,都急于马上换成现钱,当成赚钱的工具和门道。不过,人家也有那种从事艺术创作的环境和保障,艺术家可以申请基金去完成自己的作品,可以把更多的时间放在思考和创作上。从这点上看国内的大环境差距太大了,我不知道发展中国家在资本积累阶段是不是都要必经这种混乱和无序?但是去之前我把美国想象得太高了,实际上它并没给我那么多的刺激。
   后记:朱锋的血型与《血疑》里的幸子一样,属于稀有型——Rh阴性。有统计资料显示,我国汉族人群中绝大多数为Rh阳性,Rh阴性者不足1%。他说自己的性格属于挺矛盾的人。从选择学校、到工作、到现在拍照都是这样。他也很想和老婆一起留在美国,那边对待艺术的宽容性让他向往,但是他又不得不考虑很多现实问题——所以还是回来当他的公务员了。他说自己之所以喜欢刘铮的《国人》,并不是觉得照片有多好,而是欣赏其中表现出的勇气。也许,他这样的性格可能会“导致‘冲’不出来,不可能有太大的成功。”但在这退而求其次中,他还坚定着自己在摄影上的追求,进行着摄影语言的探索,思考着摄影的多元化表达。就像有人评价的那样:“朱锋的优势不是聪明,而是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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