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传统的纪实摄影作为一种类别的优越感,因受到主观化、观念摄影甚至当代艺术中影像作品的挑战,受到影像作品市场的诱惑,让人不免生出些忧心,但作为摄影形态、作为概念和称谓的“纪实摄影”却绝对在时下达到了热门的程度。 近年以来,对风光摄影进行的批判和所谓“纪实摄影是主流”的偏颇说法,让不少人误以为努力用影像见证人文关怀、历史价值等的纪实摄影的地位,一定高于作为业余爱好、休闲娱乐之用的沙龙类摄影,同时使摄影在多种可能性的探索热潮中,充分彰显了最主要的记录功能。 回到概念的范畴,纪实摄影到底是什么?是那些纷纷举办的摄影大展中以表现人的活动和生活状态的单幅照片为主的记录类作品么?是传统的已被广泛质疑的“土老破旧”式乡土题材专题吗?是你我他即兴在街头拍摄的趣味场景吗?是图片故事吗?是对国外的“documentary photography”概念的准确译名么?……尽管谁都明白,这些单一的设定都不可能是纪实摄影的唯一准确答案,但纪实摄影到底是什么?至少于广大摄影爱好者来说,是有些模糊的。即使是纪实摄影的从业者,也很难对纪实摄影作出一个完全公认的、学理严谨的定义。 在摄影界和社会公众中普遍存在的一个现象是,将那些以表现生活状态和彰显摄影实证功能的照片都归为“纪实摄影”。如果从理性的角度来分析,许多被大家称为“纪实摄影”的照片可能只能算做“纪实性的摄影”,而并非可以与documentary photography之类舶来概念完全对接的纪实摄影范畴。纪实摄影与纪实性的摄影该如何界定和区分呢?这也肯定是个现实问题。与之相类似的问题,还有纪实摄影与报道摄影,与新闻摄影,与文献摄影,与人文摄影等我们经常提及的概念有何异同? 尽管中国起源于上世纪70年代中期的有意识的纪实摄影实践到了80年代就开始被纳入研究范畴,尽管绵延不断的纪实摄影研究产生了大量的文论等成果,但纪实摄影中可供研讨的话题似乎仍有许多。进入新世纪之后,较有意思的一个共识是,纪实摄影尽管有套用舶来概念的意味,但与中国特定环境、特定从业人群的结合,已在华夏大地上形成了一个独特的摄影门类,走出了一条中国特色的纪实摄影之路。这种中国式纪实摄影一方面在被中国学者研究着传播着,另一方面也在“2006北京·影像专家见面会”上遭受到一批海外艺术品商人的打击。自那以后,总结中国自己的纪实摄影之路,更成为摄影界的主流声音。那么,该如何梳理呢? 2003年广东美术馆等单位联合主办的《中国人本》摄影展览,曾经以纪实摄影超大规模策展等规格,受到很高礼遇。在影展期间进行的研讨会上,有人提出,纪实摄影永远是一小部分人从事的事业,不可能造成“大拨儿轰”的局势,还有国外专家的意见经翻译后成为“光靠纪实摄影,职业的摄影师是养活不了自己的”。上面提及的纪实摄影无疑是职业的、小众的。可是,在纪实摄影和摄影记录功能都是“主流”的现状下,纪实摄影似乎又是每位手拿相机的人都可能从事和进行的,他们认真拍摄的身边的生活专题之类难道就不算纪实摄影了么?纪实摄影到底是大众的还是小众的,可否通过广义和狭义的概念来区分呢? 摄影的主观化风潮和多种可能性尝试,让年轻一代仍然以记录所见所闻为主的照片,已悄然脱离了传统的纪实摄影模式。他们的照片倾诉欲望更强烈,主观意味更明显。而在拍摄方式上也逐渐突破传统,达到了多样化,他们的偶像除了罗伯特·卡帕、布列松、马克·吕布等宿将之外,更多是与他们同时代的国外同行。这样的主观化倾向是纪实的,还是观念的?尽管本报年初刊发的艺术评论作者杜曦云的一篇文章中提及纪实摄影与观念摄影互涉的话题,另一位年轻学者任悦也在两年前就借国外媒体的相关报道,提出摄影融合时代的理念,但纪实摄影作为相对独立的一个类别,主观化会为其带来什么?主观化的纪实是潮流还是会成为纪实摄影的一个分支?由此进一步可论及的是,纪实摄影是否也需要细分为几种不同类别呢?[FS:PAGE] 还有一些细节问题,比如纪实摄影的抓拍与摆拍。如果说纯客观的记录,加上多年来新闻摄影界在反对造假风潮中对摆拍一面倒的批判,纪实摄影的抓拍性也曾得到长时间的足够强调,但当主观化意味越来越严重之时,摆与抓的问题似乎在纪实摄影中已不是焦点了,尤其是那些肯定经历过摆拍的以肖像为主要表现方式的纪实专题。那么,纪实摄影中的摆与抓该又如何判断和掌握呢? …… 纪实摄影在当下中国的发展还面临着许多具体的问题,在其受关注度颇高的情况下,对于这个很有特色和说头的摄影门类进行一些散点式的集中讨论,应该是必要的。这个话题的起源和导火索,是一篇对于纪实摄影的概念予以质疑的文章——拍摄出多个纪实摄影专题的长江职业学院教授宋刚明提笔写下的文章浩浩6000余言,题为《质评纪实摄影》,文章字里行间透射出的是这位纪实摄影实践成绩可圈可点的摄影家的困惑,涉及上述及其他诸方面问题。这篇文章被编辑改题后,作为本报有关纪实摄影这个大话题讨论的开篇,也恰如其分(详见本期3版)。这更是本报近年来继《美是“误区”还是“潮流”》、《解析沙龙摄影》等讨论后挑起的又一大论题。 宏大话题的讨论似乎有些出力不讨好:纪实摄影先后讨论了二三十年,再说还会有什么新意呢?前人的论述那么多,许多话题还不是老生常谈么?可资参考的海内外案例和著述有多种,讨论来讨论去能否逃出人家设定好的圈子呢? 固然问题很多。本报之勇敢介入,并非无知无畏,也不为刻意制造话题,只是想为纪实摄影概念的厘清、认识的提升、发展脉络的梳理等,提供一块阵地。我们既注重从学理上对纪实摄影进行严谨分析,更注重对当下事关纪实摄影的种种现象加以评价;我们既注重对诸多问题进行基于个体认识的解答,也欢迎大家提出更多有关纪实摄影的话题。 题目很大,话题很散,我们不求什么有指导意义的结论,但希望能使本报提供的一些版面成为有关纪实摄影的通俗版的“百家讲坛”,在一个阶段内就纪实摄影话题进行有建设性的研讨,这体现的是本报作为中国摄影家协会主办的一份摄影专业媒体的责任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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