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进入上流社会的生活圈子!
女摄影师Tina Barney,1945年生于纽约的上等家庭,1970年代她最初作为艺术收藏家接触并迷恋上摄影,最终自己拿起了相机,对准自己和周边亲友的家庭和生活。
“她是为数不多的记录上等社会生活的摄影师,当然她正是圈子中的一员”,艺术评论家Catherine Evans如是说。
最初,Tina深受布列松的“决定性瞬间”影响,用35mm相机记录自己在纽约的生活圈子和在罗德岛的假日。后来她改用大画幅相机,并逐渐发展出了自己独特的视觉语言。大画幅给了Tina更多的表达空间,照片被冲洗成真实场景和人物的大小,所有的细节和颜色都逼真得让人屏住呼吸。Tina的拍摄也不再是简单的抓拍,而是一种看似抓拍的摆拍。被拍摄人物间的关系和场景是真实的,动作、构图和光线是经过设计的,但是Tina又加入了一些不确定因素,比如其他人摆好不动,但有一个人正从椅子上起身。种种设计和反设计的叠加,叫人难以说出照片到底是抓拍还是摆拍的,形成一种特别的气氛。其实这种小小的紧张感和舞台成分正是Tina要表现的上层社会的人们的状态,摆拍就是他们的自然生活的一部分和一种习惯。很多人都在赞叹Tina照片中上等阶层的生活质量:精致的服饰、豪华的装修、有侍从有花园聚会……但是Tina说:“我想传达的不是阶层的区别,而是一种对人之间普遍关系的发现。在拿起相机的一瞬间,我远离了无聊和孤独,感觉自己正在观察和接近生命的本质。”
你怎么会对家庭这个主题感兴趣的?作为一名女性,你是否对于家庭内部的细微变化更为敏感?
1973年当我开始拍摄那些最终被收录到“态度剧场”系列照片时,不知为何我感到美国的家庭正在分崩离析,家人之间没有足够的肢体接触来表达爱意。我从没想过这种感觉是出于女性的直觉,但大多数人都会做此分类。
你最初使用一台35mm的相机,后来换成了4×5(英寸)相机,再到后来换成了8×10(英寸)相机,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这种改变是出于对细节和高像素的追求。我一直对细节很感兴趣,细节对照片的总体效果很重要。用这些大型号相机拍摄,给我欣赏装裱完成后的作品时带来巨大的满足,且不止于此。
你的照片往往跟真人等大,你希望给人带来怎样的视觉的感受?
我希望获得更可能接近的形象,让观赏者产生身临其境之感,就像他们可以走入我所描绘的世界,在梦境中那般。我希望你和我们一起来分享一切存在,我想要每一样东西都能够看得清楚,美丽的一切:纹理、面料、色彩、瓷器、家具、建筑。
你来自上流社会,所以你很自然地关注这部分人群,他们反而是被很多摄影师忽视的群体,你怎么看待美国的上流社会?
我出生于上流社会,也常常拍摄这个阶层,我想主要是因为我对这个阶层了解最深,同时相较别人我更容易接近这个人群。1970年代,当我移居到西部以后,我非常想念我的家,那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身后的那个家是多么的重要和珍贵,那是摄影的开始。然而我的照片无关阶级,人们如何彼此对待比他们来自何种阶级要更吸引我。
我们都知道,这些上流社会的被摄对象不太容易接受拍摄的请求,更何况进入他们的私人领地,你如何说服他们?
比起美国人,欧洲人更乐意被我拍摄,即使他们中的许多人不了解我的作品也从未与我谋面。我想拍摄肖像的习俗对于欧洲是可以追溯到艺术历史的起源的一种文化。对他们来说,被拍摄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他们喜欢参与到这个过程中来。
在美国,家庭离异或再重组的情况很常见,你迷恋家庭这一主题跟美国家庭中普遍存在的一种不稳定性有关吗?
是的, 因为人们都很孤独,更多的是失落,归属感前所未有的强烈。我确信我对家庭完整期望是当时拍摄的更重要的一个因素,尤其是那些在1980年代拍摄的照片。
你的作品中充满了细节,你如何控制如此复杂的场景?
每张照片都在不同的情况下产生,取决于何时何地以及以何人为对象。有些照片完成得非常迅速,如果我有助手在场或我有相似的拍摄经验的话就会更快。我立刻就知道我的拍摄兴趣所在,从相机的摆放位置到拍摄对象做的事情。有时候我会温和地建议他们做什么动作,其他时候他们在做的事情本身就很自然,于是我让他们维持原状。很难解释这一切是如何安排的,因为发生得很快,即使前提是使用复杂的拍摄器械。接下来对照片编辑和选择就至关重要了,有可能我一年中只选出9张满意的照片。要知道“欧洲人”影集我花了8年,而“态度剧场”则花了30年。
你的照片是在客观地再现他们的生活吗?
我的照片关于绝大多数人,我选择的拍摄对象几乎都有象征意义。他们代表一个兄弟、一个姐妹、一个母亲、一个年轻人,或者一个学生,诸如此类。这些相片不是专注这些个体的生活本身。
你曾经说过,你的照片都是基于一种怀旧的心态,不仅是基于对家庭的怀念,更是对童年时光的怀念,能说说你的童年吗?
我小时候很受保护,我们住在纽约以及附近的乡村,居住的房子很美。我想我一直以来的这种怀旧情愫基于这些回忆,怀旧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字眼,因为怀旧是我开始的基础。
随着年龄的增长,你对家庭的理解发生了变化吗?现在的生活怎样?
我觉得事物从来不会改变太多,同样的模式总在自我重复。我的生活变得安静了许多,我现在有了孙子孙女,所以对生活中的循环往复感到熟悉。我现在过的生活就是我一直以来所过的生活,唯一的例外是我现在无法做我过去曾经热爱的各种运动了,这让我很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