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党双载先生和女儿党海燕 (摄影 程 翔) ![]() 党双载党海燕父女为三原父老乡亲赠书签名 (摄影 程 翔) 党双载、党海燕合著的45万字的自传体长篇小说《逆旅》,是一部血泪史!党双载九岁丧父,十四岁亡母,和弟弟妹妹从小寄住在外婆家。好不容易在陕西省西安市统计局有了一份工作,由于性格倔犟,说了几句真话,二十二岁的他,被冤枉成“右派分子”,下放到马栏劳教农场劳动改造。1958年10月,党双载被押进一列专运囚犯和劳教分子的“闷罐”列车里,一层一圈的行李和人,把车厢挤得水泄不通,惟独车厢的中央,空着一小块儿地方——原来,这儿放着供全车厢人撒尿的大瓦缸。缸里的尿臊气,朝着“闷罐”各个角落飘散。党双载实在憋不住了,好不容易挤到尿缸跟前,守着一车厢人,怎么也尿不出来!他既觉得尴尬,又觉得难受,鼻腔深处,有股凄怆酸楚的东西蠢蠢涌动。倏忽间,竟觉得潸然溢泪,浑身软酸……
史无前列的“文化大革命”,是从1966年开始的,而党双载先生不幸的是,赶上了“文革”的前奏即整风反右和社教等系列运动。党双载被陷入政治运动的旋涡,成为政治运动的牺牲品和见证人。1960年4月,劳教农场宣布摘掉他的右派分子帽子,还依然让他在农场继续劳动教养。同年10月,又被解除劳动教养,留场就业。1963年2月,他提出申请,要求回老家务农。原法定保留公职,被视作一句空话,一气之下,他去原单位要求退职,单位领导认为,党双载回家务农,未征得他们同意,拒绝办理。他被人家当皮球似的踢来踢去,党双载想彻底摆脱政治的困绕,却无法逃脱魔掌。 自传体小说是文学艺术作品,又是记实性的珍贵文献。《逆旅》,不仅细仔入微地刻画了主人公的思想、情感和丰富的内心世界,同时忠实记录了作者身旁的人和事。1961年,苦命的赵鹦哥,因丈夫病逝,逃避饥荒,携带两个女儿,从甘肃一路行乞,来到陕西关中的杏林堡。经好心人撮合,被生产队近五十岁的老光棍饲养员聋子收留。咸阳地区社教工作团,来到公社展开“清政治、清经济、清组织、清思想”为中心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社教先遣队的工作组,将盲目流入本地的妇女遣反。聋子夫妇焦急地象热锅上的蚂蚁,找到大队书记韦存石下跪求情。韦书记显得沮丧和惴惴不安,他同情聋子一家人,顶着压力,冒着危险,向工作组替聋子老婆求情,被工作组扣上“严重的政治、阶级立场错误,包庇、纵容敌人”的罪名。三天后的一个夜晚,为村民们忙碌了一辈子的韦书记,在家里上吊。亲朋好友连夜借木板做棺材,赶天明打墓穴,安葬韦书记前,社教工作组人员,在韦书记尸体上贴了一层白纸,纸上用墨汁写着:“顽固不化、死不悔改地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韦存石”。 以善良人的视角观测,“文革”和“文革”前夕的系列政治运动,相当于法西斯扣押犹太人的集中营;“文革”的的确确是中国的一场浩劫,是人类的灾难;与法西斯集中营不同的是,敌人是本国、本族的人。“文革”是世界上罕见的内讧、内乱、内耗、自残!真是祸起萧墙、祸国殃民呵!“文革”是历史上第二次“焚书坑儒”,把中国优秀的文化破坏了,把中国的人才逼上了绝境;“文革”剥夺着国民的生存权、政治权、思想权、教育权、文化权;“文革”愚弄着百姓,严重侵害人民的利益!是扼杀湮灭人性的历史悲剧! 用沉默、自尽或装疯卖傻,都是对愚民政治系列运动的反抗、嘲笑和无奈,但是用文字、图象记录历史、见证历史,是最佳选择。人类有两件最厉害的武器,一、枪杆子,二、笔杆子,用文字、用事实,将真实的事件曝光于天下,请天请地请真[FS:PAGE]理做公正的评判吧!党家父女写的《逆旅》是争取和捍卫人权的武器! 人的命运往往是喜中藏悲,祸里有福,它的原理是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党双载在苦难中岂敢奢望幸福生活,然而柳惠贤,成为他今生今世的至亲至爱。党双载从马栏劳改农场回村务农后,与家庭贫寒的柳惠贤相识。我们来个换位思考,可以理解当时“右派”的心里,别人不嫌弃戴帽子的“右派”,“右派”们自己早已神经质地懊恼“右派”这个“头衔”了。不懂政治的姑娘柳惠贤,从不计较什么“左”,什么“右”的,不是她犯傻,而是她拥有乡村人的质朴和善良。这叫党双载吃惊又感恩,泱泱大国在受难之中,要让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女性,来容忍?来负重?来消化? 柳惠贤相貌俊俏、性格开朗,要强、勤劳、爱干净。由于柳惠贤从小住在简陋潮湿的屋子,患上严重的风湿性心脏病。《逆旅》记录着政治的斗争,很长的篇幅,写的是夫妇俩与病魔的斗争。连饭都吃不饱的年月,哪能进医院看得起病。一次,柳惠贤病危,脑神经错乱得说起胡话来:“李大夫,不要给我输氧,我家穷,输……不起……”。党双载把法子想尽了,用尽了。他曾把媳妇送到铜川姑姑所在的医院治疗,无效;病情继续恶化,朝村里亲朋好友借钱,把柳惠贤送到西安,被省中医研究院判了死刑。农历腊月二十三,农村人俗称“过小年”的日子,柳惠贤怕拖垮全家,坚决要求出院:“就是死,也得赶二十三回到家,死在自己家里!”柳惠贤的弟弟裕民拉着架子车,到三原火车站接姐姐。架子车驶进县城东门,一路滚过油坊道、盐店街。经过“丁”字街西头的县百货店门口时,躺卧在车厢中的柳惠贤,突然挣扎着,战战兢兢,翘起头,朝弟弟裕民喊着“停一下”。转过头,对丈夫吃力地说:“我棉衣口袋里有布票,你拿出来,给娃扯过年衣服去!”从来舍不得花钱的她,声音很弱,但语气坚决,无丝毫犹豫商量的余地。党双载心中惊诧,迟疑了一下,还是顺从地照办了。丈夫从柳惠贤的口袋掏取布票时,又听她说:“扯三尺花布,给老二做个花护衫;再扯三尺军绿、三尺蓝布,给老大做一身!要过年了,只要我这口气没断,就绝不让孩子过年短精神!” 愚民的政治运动可以冤枉正直善良的人,可以给扣各种帽子,可以随便判刑;贫穷和病魔可以夺取人的生命,但绝对压不垮,灭不掉人的精神!“文革”期间,造反派把公检法都砸烂了,小中大学时常停课,党双载又穷又是“右派”,哪有正规深造医学的机会?为了争取生存权,逼着党双载自学中医为媳妇治病;柳惠贤也豁出去了,甘愿冒着生命危险,接受丈夫的治疗。柳惠贤服着丈夫开的《十枣汤》,一次次危机,又一次次将他从生死线上拉回来.三十七岁的柳惠贤英年早逝,她用那股要强劲儿,用爱心,用苦难,塑造着不朽的美德!她是平凡而伟大的女性! 耄耋之年的党双载先生,他的老家正是他书中写的在三原县城中山街仓巷17号,曾被划为“小土地出租”,家园被卫校给占了。他只有落户到外婆家,外婆家在泾阳县龙泉乡竹园张村,也就是书中的杏林堡,党先生告诉我,清朝时,把现在的竹园张村叫杏林堡。“您在西安什么单位工作?”“在西安市统计局,当过调研员”。海燕补充:“是副处级退休干部”。“在单位您主要干过什么工作?”“在人口调查处二十多年,1982年,担任过西安人口办调码组组长”。党先生的大女儿叫党海鹰,比海燕大四岁,出嫁到长安鸣犊镇一户农家。海燕1981年第二学期,曾回到三原,在民治学校读初一,接着和姐姐在西安33中读书。她本人喜欢文科,父亲让她学理科,她背着父亲在师大学中文,所以有双份大学文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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