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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中国人》---------------[王子怡]

2011-5-25 16:37| 发布者:| 查看:1030| 评论:0

(来源:王子怡博客  作者:王子怡)
    2004年重拾 摄影开始,就一直在做这个题目:《中国人》。中间也同时做一些小题目,如:《城市》、《劳动力市场》等。但所有的目标,其实都是在做《中国人》,《城市》是我的《中国人》的试验而已。

    我的“脚下”,肯定不能算是个偷懒的人。而我的内心,一直在进行另外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我必须要自问自答地解决一系列问题,才可以开始。这些 照片,并非堆砌在这里,并非完全靠编辑组合在这里的。所有基本的要素,都是有“预谋”的。当然,还有预谋不到的惊喜,因为这是纯 纪实的片子,偶然性对我劳力和心力有不少的奖励。

    看到《中国人》这个题目,更多的人不约而同地想到的是:这个题目真巨大!所有的焦点和疑窦均出于此。究其原因,在于一种思维定式和隔岸观火的态度。大家还没有走近《中国人》,还没有好好想过《中国人》,但已经有了自己的《中国人》了。但如果我们要问这个《中国人》是什么,在哪里,怎样去拍,会让人很囧的,不是吗?这种根深蒂固的习性和浮躁的一瞥,是我们相互理解的一座无形的心墙。拆掉这座心墙,恰好正是我要写这篇文字的中心思想。照片的好坏,其评价的高低,真的不是问题,我的所有努力去做的方向在于:观念和方法。正如民主在中国的进步,真正重要的是民众观念的改变和素质的提升,而不是民主怎样去驳倒**的理论。用一种价值,围观另一种价值,这是最省事儿的;用一种价值与另一种价值交锋,则比较难。最难的在于,用一种价值去超越另一种价值,去俯瞰另一种价值,去解释另一种价值。沟通的一个有效方法是走近(走进),和我一起做一个《中国人》,而不是我说我的,你说你的,对不对?

    《中国人》是什么?这是我必须要回答的第一个问题。《中国人》,它一开始就是“既成”的产品了;所有的拍摄,一直有一条贯穿始终的线。我知道我需要什么,只是我并不确定它一定就是什么,它在哪里;我需要去寻找,去发现,去拍摄。《中国人》是中国人的一种不可名状但又能感觉到的东西,它似乎可以用理论表达但又没有,这正是照片本身的特质和要求。能用理论来说清楚的照片,不是好照片。“感觉到”是一个真正的难点,我有许多功课要做在拍摄之前。准确把握这些感觉,一定需要有一个“高度”来俯视它,才能了解它的容度和准度,而得到这个高度,真的很难啊!

    用什么方法来拍摄《中国人》,这是我必须回答的第二个问题。这是很难的,也许这正是我们没有见到别的《中国人》的原因。可能大家都想到过的是“肖像”,但这种想法很快就被我否定了。脸谱肖像式的那种“定照”,表现力远远不够,没有层次和涵盖力。“肖像”,它太“小”、太“作”,决不能成为《中国人》,对这,我有一种自信的直感。而纯粹的“观念摄影”,很难涉及到这样一个宏大的主题,它过于个人和主观,容易被“捏造”。拍摄《中国人》,当然应该是罗伯特·弗兰克的方法,纪实的方法,这也是我自己的方法。我们正在跨越“物像”到“心像”摄影的界限,这是时代给我的一个限制,也是照片被社会所接受的一个容度。纪实的方法,可以让我处于被忽略的角度,在自然和下意识间,找到一种完全的“对象他”,中国人的“本他”。“客观性”,仍然是我拍摄《中国人》不能逾越的一道坎,对此我很清楚。但完全的客观,同样是不行的,因为它达不到深度。我的困难在于:要找到一种平衡,我必须穿着“客观性”的鞋,跨过鸿沟,达到“心像”!──这是我拍《中国人》形成的一个根本性认知。纪实,这是必须的。

    但是,《中国人》,不是《中国纪实》。《中国人》与《中国纪实》的关系是什么,这是我[FS:PAGE]必须回答的又一个问题。纪实,没有拍摄的范围,没有设限。弗兰克游历了整个美国,拍了2万多张照片,为了一个《美国人》。阅历和认知,相辅相成,用宽度达到深度。拍《中国人》是困难的,可真正困难的问题在于,不是“宽度”,而是“深度”,我庆幸我认识到了这一点。必须要意识到《中国人》与《中国纪实》的不同;不能做这种区别的,是不能来拍《中国人》的。《中国纪实》是宽度和表象的东西,而《中国人》是深度和内像的东西。──这是我作出的一个基本经验判断。

    我发现,说《中国人》是一个大题目,这是一个假命题。有人认真想过说它大,大在什么地方吗?而这种大又是什么?地理的,人众的,还是其他?往大处去寻《中国人》,永远得不到!突破口在于:你要有能力把《中国人》做到“小”。这个“小”是一个抽象,是一个概括。《中国人》无处不在,但它只在你的心中,只是你的认知和感觉。每一张照片里都有可能存在《中国人》,关键是你的提取和把握。从宽度去达到深度,这是一种方法,但只是其中的一种方法。能不能从深度上,直接达到?可喜的是,答案是肯定的,这是我读《美国人》时就达到的心得之一。弗兰克从地理上的游历,回到内心,对拍摄进行剪辑;而我,可以直接从心出发,去游历,得到照片。没有这个判断,我是不敢也没有能力拍《中国人》的。弗兰克已经用脚走过了,我只需要用心,再来走。

    《中国人》与《美国人》是什么关系?是学习、借鉴、进阶的关系。无庸讳言,即便再虚伪,谁也看得出《中国人》是在学习《美国人》。但是,不是模仿。《美国人》,其实是“美国人”和“美国纪实”的混合体,纪实的痕迹到处可见。这是必然的,这是“心像摄影”的开始阶段。拍摄《中国人》一定要不那么“纪实”,但又一定要“记到实处”(由于“社会价值标准”的原因),这是萦绕在我心中的一大拍摄难题。从“实”到“不实”,我必须要有自己的办法才行。另外一个问题是,《中国人》的感觉比《美国人》复杂得多,有更大的纵深感,应该怎样来表现?在思考和拍摄的过程中,我找到了答案。我与弗兰克不同在于:他走出了宽度,我必须要走进深度。弗兰克游历了整个美国,而我则千百次重复地走同一条马路、小巷、场景。弗兰克拍他所新奇的东西,而我,拍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东西。到处都是同我打招呼的人,几天不去就有人会念叨我:我在最熟悉之中,去找寻和发现那些我不曾熟悉和了解但对我有用的东西。《美国人》发表有50多年了,拍摄《中国人》不可能停留在《美国人》所达到的阶段。可以肯定的是,它必须更加深入“心像”,更加刻画人的内心,这是《中国人》的难点,也是《中国人》之不同于《美国人》的区别点。《中国人》较之《美国人》,前者的容度要大得多,所以,必须以相应的深度去达到。

    如何来“纪实”?这是我要解决的一个技术问题。我的拍摄不允许干涉对象,这是我的一个基本准则,也是深思熟虑后确定的拍摄《中国人》的基本方法。我要得到的东西,是自然的、内在的、下意识或无意识的,拍摄方法上不允许我有干涉和导演。面对这种“高度”,对于我来说,得到照片,比怎样得到照片更重要。大多数照片,没有景别、机位、角度、景深、焦距的选择,我是用直面、24mm、快速,站在我的对象面前的!角度和技术,很难驾驭心的悸动。当你把相机举起来的时候,砰然心动的东西,一下子变成了show。我要消灭拍摄者,消灭光圈和快门,消灭机位和角度,“无影地”站在对象的面前!拍摄《中国人》,这是一个并不传统的题目和挑战,达到它的技术也许应该可以是不传统的。如果我们不抛弃传统的技法和经验,这种直面和真实,我们应该怎样去达到?怎样才能达得到?我所要的照片,与我的拍[FS:PAGE]摄技术,在这里浑然天成,不可分离。盲拍,只有盲拍,才能达到。这是拍摄《中国人》的根本摄影技术,90%以上的片子,都来源于盲拍。

    其实,《中国人》并不是一个扫街片,虽然是通过所谓的“扫街”来得到。扫街,只是一种工作方法。比如那老人舞蹈的照片,我拍了近两个月才得到,只选了其中的两张而已。什么时间在这里,什么时间在那里,我完全是有计划的。在什么时间段,在什么地方,我有可能得到什么片子,我完全心知肚明。用心计划加上随心的偶遇,促成了这个《中国人》,这正是纪实片的魅力所在。

    请不要用一般的习惯来看待《中国人》,传统的技术要求和思维模式也许会阻碍我们去达到一种新的心的理解。所有的进步,经常就在一种不经意间达到,而我们可能却依然毫无察觉。突破,需要炸响的也许不是对方,而恰恰正是我们自己已有的经验。对于摄影来说,拍摄实践,总是在不断地变化和进步,真正的惯性却在于观看和语法,尤其是在中国。拍摄,与观看拍摄,这里需要有一座心的沟通的桥梁。而我们要去把握的摄影进步的方向,一定是在两个向度上的:一是“公民化”,一是“心像”。在这种“宽度”中,在这种“多元化”中,怎样去达到“深度”,去达到“心像”,这是现代摄影真正的难题。7年,198张片子背后的心力,在做什么,想要突破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没有人有觉察吗?试着改变一种观片模式,不妨从你要拍摄同样的题目出发,做一个“心理实验”的功课,设计一个拍摄计划:如果是我,会怎样去做,大致能做到什么?这样的话,再来看《中国人》,我们是不是会有一个更加有益的沟通角度和不一样体察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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