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能讲讲《挑衅》吗,这本创建于
1968
年的杂志,富有坚定的改革目标,尽管只出版了三期,却成为日本摄影关键的时期,尤其对你而言。
答:《挑衅》基于两个基本的概念:通过影像表达而非文字,抵制传统的艺术表现方式。其实《挑衅》所拒绝的是作为一种艺术的存在。大家所分享的也就是一本
“世界并不是我们以先验的方式思考和观看”的杂志。我们往往习惯于将所有的一切缩小到一种意义的层面上去理解,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世界的真实并非我们第一眼所看到的那样。那时候我还很年轻,但是这样的观念一直延伸到我今天的拍摄中。
问:因此需要总是会超越外表,从而去挖掘藏在表象后面的东西。就像猎人追逐它的猎物。
答:有一次我给一张照片取名:猎人。也就是希望用你的眼睛能够超越现实,就在我们身边的、眼前的一切。我发现这样非常刺激,也非常简洁,对我来说拍摄照片无非就是对刺激的本能反应而已。
问:……“深入探究”真相……
答:并不确切,我不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实际上是从某些东西中“拽出”问题。这样的拽出显然需要探究、知识以及你对眼前一切的理解。同时,随着我自己的知识层面的进步。通常就是同步的。
问:你是通过摄影挑选真实的碎片。
答:让我这样解释:在你眼前所呈现的外部的表象构成了一种刺激源,从而对你构成一种冲动,一种反应。我带着照相机走过城市的街道,因为这样的刺激而不断地拍摄。通过照相机所创造的这种反应基于多元的诉求,也是对它们的回应。这也是在真实和“大道”之间不断呈现的妙语连珠。这里所创造的就是一种关联。这是我的观看方式,是我对周围的社会生活的理解与参与。这样的过程在不断地重复,这就是我的拍摄方式。也就是说我没有特别的拍摄主题,不管是抽象的还是明确的,其实都存在于城市和社会中……
问:
70
年代早期你有一系列作品题为“告别摄影”,这一组作品构成的主题几乎是难以辨别的,影像是混乱的,颗粒粗糙的,模糊的。这样一种极端的、激进的体验在你的艺术生涯中有什么重要性?
答:我主要想推翻早期对摄影的一些观念立场。我感到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欲望,需要去摧毁、废除所有的一切。我认为“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化,我也一样,不再是从前的我”。这也是为什么我那一时期的照片最为远离观念的原因所在。
问:还有什么东西是“大道”还无力拍摄的?
答:与其说没有能力,还不如说有些东西我从未想过去拍摄。我完全没有能力去拍摄的东西,就是我不想描述的东西。比如,叙述性的或者说教的影像。我从未拍摄过也不想去拍摄。我想拍摄的东西是我并没有完全理解的东西,或者是我无法解释的——我会非常高兴地跳过我所理解的。当然,我也不想通过我的照片去解释什么。我想让人们可以自由地阐释,以他们喜欢的方式。
问:……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真实看上去就像是一种无法解决的神秘性,而摄影能够穿透。
答:你所意味的神秘是什么?真实呈现在你的眼前就是一种神秘,这就是我探索的理由所在。谜一样的东西具有多样性:性爱、痛苦、娱乐……有许多成分,从整体上看,毫无疑问构成了一个无解的谜。照片就在这里,是一种回应,没有义务也不一定需要揭开神秘性。也没有可能通过一张或者一千张照片去理解。本身就像是一个谜。与其说是神秘,对我而言就像是一个迷宫。穿越城市对我而言就是穿越迷宫。我不想去提供答案,我宁可留下悬而未决的问题,留下悬念。
问:你是说我们看到的是一种可能的真实,但是有许多不同的存在的可能……
答:通过摄影拍摄单一的真实,却可以看到无数的其他。不同的真实共存于一幅画面中。这就是摄影的魔力所在。
2010
年
5
月
13
日,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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