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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照堂:我的每一步都在变

2014-11-19 09:52| 发布者:cphoto| 查看:1625| 评论:1|来自:影像中国

摘要:尽管2014年第五届济南国际摄影双年展的主体活动已经结束,但展览还在继续。  张照堂,台湾近半个世纪以来最重要的摄影家,对推动台湾摄影文化的现代性转型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在这次双年展上,张照堂山东工艺美院 ...

尽管2014年第五届济南国际摄影双年展的主体活动已经结束,但展览还在继续。

  张照堂,台湾近半个世纪以来最重要的摄影家,对推动台湾摄影文化的现代性转型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在这次双年展上,张照堂山东工艺美院与众多慕名前来的摄影人坐在一起,不上课,不演讲,只分享。

  其实,有关这次分享会的文字很长,在这个刷屏看世界的时代,要想让一个人耐着性子看上个几万字,确实有些难度。我试着抽丝剥茧,将此次分享会的精华部分编辑整理。本文还配发了两张照片的小样,可以看出张照堂在当时拍摄时候的一些状态;耐心看到最后,是张照堂讲述了两张照片背后的故事,还是蛮有意思的。


  1943年,我出生在板桥,那里是距离台北30分钟车程的一个小镇。父亲当地算是个有名的医生,所以家境尚可。我初三的时候,父亲为奖励我的大哥考上大学,买了一台相机。我动起念头,时常找大哥借出相机去拍照,我与摄影的缘分也从此开始。

  懵懂之间,没有什么技术,更不知什么理念,看见自己觉得有意思或感动人的场景,就按下快门。1959年我进入高中,参加了摄影社,当时最大的动力找到借口可以溜出去拍照,可以不用一天到晚念书。摄影社的老师叫郑桑溪,他是台湾非常有名的摄影师,他带我们到各个地方去拍照,拍完以后互相讨论。他把我们拍的东西投送给台北摄影学会参加月赛,我有几张照片居然也入围了,那是很大的一个鼓励。

我们在那个年代拍照,在构图上做得好一点,把人的情感表现得好一点,那样就够了,不需要太多的背后思考什么信息或者社会意识,那个年代在我整个摄影生涯中是最为纯真的。

  1962年到1965年,是我读大学和当兵的时间。这段时光,成就了我摄影的第二个阶段。大学的我,思想与中学时完全不同,我的摄影也发生了根本转变。台湾的60年代初还是一个禁忌时期,很多东西不能拍、不能发。所以“现代”就变成艺术创作者的另外一条出路,它虽然在一种禁忌下,但还是可以得到一种自由解放。

  那个时候,很多的现代思潮进台湾,包括现代主义、超现代主义、存在主义等,我们年轻人当然很受吸引。那个时代的文学、诗歌、音乐、绘画蓬勃发展,也深深地影响了我的摄影。我开始理解摄影是跟我们的生活、人间的观察、各种不同的都有关系;与音乐、诗都有关系。我也好像成为了那个时代中“现代派”中的一员,拍出来的照片也就非常不一样,既不像我高中时候那么规矩,也不像沙龙那么老调,也不像台北摄影学会那么纯粹的写实。我的作品变成三不像四不像,有点像现代剧的一个剧照,或者某一种梦幻中影像的再现。那时候我跟郑老师也开了影展,引起很大的争议,当时很多摄影界的人都不明白我在拍什么,展示的作品违反了他们过去看照片的既定思维,可我觉得那样表达才比较能代表我自己的声音。喜欢我照片的人反而不是摄影界的朋友,是绘画界的,是文学界的,因为他们觉得那样的东西跟与他们的思想和表达是契合的。





  逐渐地,我觉得有点疲乏了,像某个在重复的程序。今天做了第50张,看到跟第一张没什么差别,所以我就停下来了,没有什么必要再那么继续下去了,在那个年代我要表达的感觉已经够了。大学毕业,我做过广告摄影师、新闻摄影记者,都比较短暂,直到在台湾的中国电视公司开始参与一些专题节目的制作,我再次找到了摄影的新契机。


  我有机会到各个地方去拍人们的生活、拍小村镇的故事、拍一些老艺人的故事、拍民间民俗节庆的画面,这些都是我喜欢的。当我的摄像工作结束之后,我会把相机拿出来拍。这一干就是10年的时间,我后来展出的许多照片也是在那段时间拍下的。这时候看到的东西跟大学时候的完全不一样,围墙之后的校园里面,雪道很多现代、新鲜的知识,但是没有真正触碰到现实的生活。这并不是说大学中有关摄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但我就是认为不应该再复刻以前的想法、做法,现在我的周围就是这个样子,那么我就应该在这样的环境中进行创作。因为有这样的机会,我做了很长时间,在电视台待了13年,做了很多节目,也留下了很多照片。

  继而进入到香港投资的超级电视台,我开始领导一个16人的团队制作各种纪实报告类的节目,由此我深入地接触到了许多禁忌题材,如军中人权、同性恋、社会边缘人群等,在拍摄制作这些专题时,我也会抓紧机会拍摄照片,这段时间,我的摄影内容中出现了许多写实的、纪实性的题材。这个伴随着我职业生涯的阶段,也可算作是我摄影的第三个阶段吧。


  第四个阶段也是自然而然产生的。当某种拍摄风格坚持下来后,我又开始思考,是不是还能有别的表达方式?是不是还可以做出改变?。我可能不像过去拍那样比较直接的面对面参与,也许稍微保持一点距离,带一点疏离的味道,在拍摄时赋予更多的想象,不是那么直接地看到什么拍什么,而是不太清楚要讲什么,似乎是未知,又好像一切已经呈现于前,它有各种可能,但是它没有一个很确定的可能。这样的转变似乎回归到我以前在大学时候的某种拍摄感觉,只是比大学时,我的拍摄对象、我内心的沉淀要丰富了太多,我面对的是社会上的人和四周的风景。


致青年人

  当人们过于攻计于心,要去拍照时,出来的作品很做作。很多人在拍摄时会有灵机一动的想法,可是在灵机一动之前,要具备一定的知识背景,没有积累和沉淀,灵机一动帮不上忙。

  所谓当代摄影的彩色和黑白,并不是非常大的问题,关键是你拍出来的东西有没有你的观点,有没有你的切入点、你的特殊发现,或者后面整个支撑的东西,这是最重要的。  

  一个摄影家除了要做一个知识分子外,更重要的是还要做一个关心社会的分子。知识分子在学院里。你要走到外面,关心社会、关心人,这两者都要具备,这样,也许你的摄影作品更加有深度。

  对于摄影教育,听过“放牛吃草”这句话吗?不是你要做这个你要做那个,不要老是照着老师的要求。老师要知道他的长处、特性是什么,从正向鼓励他,不要从老师要的东西套住他,这中间跟他一起讨论,才会让他更进步。绝对不要用继承的概念化的东西去要求,千万不要——让他回到他自己个人身上,让他去做他自己就对了。  

  站在一个冷静和宏观的立场来看,自己拍的东西和其他人拍的东西没有什么差别,好的东西就是好的东西,不好的东西就是不好东西。别人拍的好的东西太多了,这个东西我不会拍。但这种不难,只要你建立美学或经验的感受,就很容易判断一个东西好不好,这当然跟个人的感受和个性是有差异的。



最后

  我从初中、高中的时候开始有相机拍照片,这中间因为我对影像的兴趣,以及我需要可以表达自我的办法,开始了摄影。我那么早就从事参与摄影,我利用它可以多去接触这种东西,没有想那么多,就是继续拍,中间碰到瓶颈,也会停下来——换个环境,会觉得是不是也要跟着这个环境走。然后再从另外角度或距离去看这个东西。如果一直在中间,就思考影像怎么样让它再有变化,能够让它再往前走一步。

  

  我记得一个法国文学家讲过一句话:随时占有、随时放弃、随时跃进。意思是你看到你喜欢的就占有,然后到了一定时间就放弃,然后跃进,不要守着一个东西守很久,也不要放弃很久,中间经过这些过程,体味中间哪个是最重要的,这样你就可以跃进,因为你已经经过两个阶段。只要时间够长,自己认真,不要放弃,去体会它对你的意义,自然而然地,它就变成你身上的器官。摄影机就是你的器官,看到东西你自然就去拍了,是非常自然的一个行为。当你如果已经变成这个样子,它已经成为你身上的器官,你随时感受人和外面的社会或者人间的东西,你就跟它有一种联系,就不会放弃它,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连带关系。我没有刻意去追求什么,我有这个专长,不会放弃它,就这样子做下去。


照片背后的故事


       新竹 五指山 1962

  60年代有很多的现代思潮、当代思潮进入台湾,我深受影响。这张照片为什么选择男性人体为拍摄对象?第一,我找不到女孩子给我拍。第二,我不想拍女孩子,太多人拍女孩子,太没意思了,男的身体有什么不能看的呢?当然我的拍法还是要特别一点,不能是正面的,全裸的,那样很难看,所以我想怎样拍出野外强烈的光影感,要能从照片中感受到阳光的、青春的感觉。

  这个朋友是我很好的朋友黄永松。他在山上闭关念书,为再次考大学做准备。我拿着相机去山上找他。达野的绘画、亨利·斯宾赛·摩尔的雕塑都是大致的形状,简单地呈现在大自然中。我试试看,能否用摄影的手段完成这样一张作品。我不想要一个清晰完整的人体,这个身体应该是残缺的,还要有点倾斜的,我认为这样才比较有力量。


  这是一只很肥大的猪,在一个祭奠台上准备祭神。村民们把它抬到山顶上的一个台子上,我听到猪叫声,跑过去看到这样的场景,就拍了一些所谓记录的东西,实际上不怎么好看,我不想就这么了事。我看到那只猪旁边有几只狗绕来绕去,我想,如果用狗的低角度看猪是什么样子?所以我就把相机放到地上,我测了一下大概1.5公尺,就这样拍了四五张。我没有看观景窗,不晓得拍出来是那个样子,冲出底片才吓一跳,这不跟我在1962年拍了没有头的背几乎是一样的,同样一个大的、有生命的形体,它是残缺的,因为它的脚和头不见了,就那么直接地呈现在大自然中,远山与猪的形体居然在画面正平面化地结合在了一起。我拍摄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个,但是拍出来的时候是那个样子。即兴意外是摄影家拍摄非常重要的契机,靠着意外即兴捕捉到的那一刹那,反而有一种一般人看不到的某种荧光在里头。




  张照堂简介

  1943 台湾省台北县板桥镇出生
  1958 高中时期参与学校“摄影社”随同指导老师郑桑溪学习
  1976 在台湾各地旅行,采访拍照
  1983 台北、旧金山、香港、纽约举办“恩宠与宽容”个展
  1986 台北、东京“逆旅”个展
  1993 台北、巴黎“看见淡水河”群展
  2006 北京、上海 举办“彼岸·看见”台湾摄影
  20家(1928-2006))群展
  2007 广州国际摄影双年展
  2009 台北 Epson艺廊“在与不在”个展
  2012 台湾、美国纽约 举办 “潜越·台湾意象”(1960-2005)个 展
  2013 台北“岁月 / 照堂 ”( 1959-2013)影像展个展
  2014 台北“银盐岁月: 1970-1985原作展”东京“之前 / 之后 2005-2013个展”等
  
  编辑和出版的摄影集有:
  《生活笔记》《影像的追寻:台湾摄影家写实风貌》
  《看见与告别:台湾摄影家九人意象》
  《看见淡水河》《风中舞影》
  《女人台北》《岁月 / 照堂》1959—2013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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