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写的摄影史,主客观原因皆有。
我们常见的近代中国影像,多成于早期来华的西方摄影师,他们多半是外交官、商人、冒险家及旅行者为主的“业余”身份。因而不太可能进行自觉意识的社会观察和纪录。 在他们的镜头下,这个东方古国以一种“原生态”(native type,引自刘香成)的微妙而矛盾的形象显诸于世。这些带着工业革命的成果,远涉重洋而来的异邦者,一方面惊叹于中国深厚蕴籍的文化传统和古老文明,另一方面,极其傲慢地蔑视着她的原始、落后和野蛮。 这一阶段的“中国形象”,无论是生活习俗、还是社会百态、抑或景观建筑,饮食服饰,几乎都是在“异国情调”和“百年屈辱”之间交织衍生——典丽精致的亭台楼阁、凤冠霞帔的大家闺秀……然而,更多地执迷于枭首、裹脚和可笑的弓箭手等。 这些带有落差和偏见的照片,造就了关于中国那一个历史时期的主要视觉文本,更值得注意的是,由这些文本,中国人不断温习着曾经被西方列强欺侮的近现代史,从而凝固成一种烙刻进血脉的情结。这一情结,亨利·基辛格在其著作《论中国》(On China)中写到:在中国寻求与外界沟通的过程中,很多中国当代自由派国际主义者仍然认为:西方严重亏待了中国,而中国正从曾经的劫掠中重生。 以上选自约翰·汤姆森《中国和中国人》 严肃的西方史学者已对这样的影像持批判态度。如英国摄影史学家伊安·杰夫里对约翰·汤姆森著名的《中国和中国人》的批判:“实际上,他的书并不是公正无私的调查,它倒更像是一本为了商人和殖民者的使用而设计的说明书。” 而其后到来的西方职业摄影师,往往被怀着美好愿望的中国人民,包括研究者们一厢情愿地“当作抽象的、在真空中工作的摄影家、艺术家看待,而有意无意地忽略了他们所承受的社会历史制约,以及这种制约对他们拍摄中国的影响。” 这种忽略,导致了双方的误读以及诸多阴差阳错、啼笑皆非。例如中国人民熟悉的老朋友卡蒂埃-布列松最后也没搞明白当年殷勤的主人为何翻脸:“为什么是自己人批判自己人呢!”(见《大师吊诡的中国之行》)而另一位老朋友马克·吕布在二度中国旅行之后依然困惑:“在我走过的很多城乡,前一眼看到的东西被后一眼否定,昨天看到的东西被今天否定。” 以上为马克·吕布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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