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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惕:纪实摄影沙龙化——由迪拜国际摄影大奖遭质疑想到的

2014-3-26 15:58| 发布者:zhcvl| 查看:3294| 评论:0|来自:人民摄影报

摘要:◎本报记者 贾晓霞   总奖金额高达38.9万美元的第三届哈姆丹国际摄影大赛,3月17日在阿联酋迪拜揭晓,参赛的中国摄影家夺得总共17个奖项中的6个,其中江西摄影家周抚阳凭借《乡村教师》获得级别最高的赛会大奖和 ...

◎本报记者 贾晓霞


  总奖金额高达38.9万美元的第三届哈姆丹国际摄影大赛,3月17日在阿联酋迪拜揭晓,参赛的中国摄影家夺得总共17个奖项中的6个,其中江西摄影家周抚阳凭借《乡村教师》获得级别最高的赛会大奖和12万美元奖金。

  这是一张构图与光影都很讲究的作品,其内容更是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在一间极度贫困的乡村教室里, 一位上了年纪的乡村教师正在土墙上书写着,几位衣着破烂的小学生坐着听课,旁边一个小女孩背着弟弟专心听讲。

  消息甫一传出,高额奖金不仅闪亮了所有人的眼,有关获奖作品的各种议论也开始在网络上传播:有力挺摄影师在国际摄影大赛中夺魁的,也有批评摄影师以揭露贫穷取悦西方评委的。尤其是由“打假斗士”方舟子引发的有关摆拍造假的探讨,在网络中展开一场辩论赛。 

   

  摆拍是纪实作品的大忌,何况是造假,更何况是抄袭。


  3月20日,方舟子在其微博发表的一篇文章《国际摄影大赛获大奖作品有假》中,对这张照片进行了详细的分析,指出最抓眼球的两点违背了生活常识。教师在土墙上写字不合情理。再穷也不至于找不到一块木板做黑板。另一位摄影师看似在同一环境拍的照片中有黑板。另外,照片中明明还有座位,背弟弟的小女孩为何不坐下来?


  据方丹子的调查,拍摄现场是四川大凉山彝族山村的一间“教室”,已被无数摄影师拍摄了无数照片。他通过搜索找到几张内容雷同的照片,都是教师在土墙上写字,右边有一个小女孩背着小弟弟站着听讲。其中一张是上海摄影师草堂在2012年11月上传到互联网,另一张是重庆摄影师张人可2013年4月上传的。摄影师明日月在2013年11月也上传了一张在同一个教室的照片,应与周抚阳的作品差不多同时拍摄,只不过墙上多了一张毛主席像。方舟子推断这几张照片的拍摄时间,草堂最早,张人可其次,周抚阳最后。后两人作品不仅是摆拍,而且抄袭别人构图,而草堂的作品也涉嫌摆拍。他甚至怀疑这几个人作品中出现的同一间教室其实是一间废弃的仓库,被摄影师们拿来当作摆拍的摄影棚了。

  在文章最后,方舟子直言不讳地批评“摆拍是纪实作品的大忌,何况是造假,更何况是抄袭。抄袭的、造假的、摆拍的作品获得了国际摄影大赛的大奖,这不是在开国际玩笑嘛!”

  这则获奖消息最开始还是在摄影圈传播,12万美元也狠狠赚了一把人们的眼球,但方舟子的文章就像一根导火索,将获奖作品与摄影师推向了又一个高度,引得圈里圈外的关注。跟帖者大多认为方舟子的推理有理有据,此片难逃摆拍嫌疑,并指出艺术的真实与纪实摄影真实还是大有区别的。

  网名为“名曲”的广西贺州市网友指出,从土墙写字和地板上无人经常走动的痕迹来看,判断此作品为无中生有的摆拍场景。图片的立意虽然是想表现贫困落后的山区教育以引起关注和改善,但却生拉硬拽地践踏了纪实摄影的真实性。

  网友haibin说,摄影师可以追求艺术,但不能忽视事实。摆拍的摄影创作,表现手法再完美,也是没有灵魂的作品。

  四川摄影师王斌也认为这是一张漏洞百出、违背生活真实的图片,正在国外带团创作的他通过微信告诉本报记者, 因为工作原因,近两年来,他常去大凉山拍片。据他了解,通过希望工程,大凉山的教育已经有了很大改变,像这种教室基本没有了。王斌也咨询了当地的老师和摄影人,大凉山已没有这样的学校,也没见过这么大年纪的老师,更没见过在土墙上板书的。他说“从《人桥老师》到《妈妈的宝贝》再到今天的《乡村教师》……在大凉山这个地方不断出假照片,中国摄影再不杀杀这种造假之风,那真是摄影之悲哀!”的确如此,他说的这几张早已在网上曝光的照片,都是在大凉山摆布导演出来的,难怪有网友开玩笑地说:应该搞一个大凉山彝族教室国际摄影展,看有多少人得奖!

  经常参加国际沙龙摄影比赛的山西摄影家李伟光认为,此片摆拍嫌疑较大,因为网络上也曾出现过类似场景的片子。况且近年来,大凉山的教育条件改善了很多,许多村寨的孩子都集中在一些相对较好的学校上学。

  这件事不仅在国内沸沸扬扬,争议不断。据悉,现已有国外网站就该问题向哈姆丹国际摄影奖(HIPA)组委会发出邮件,希望HIPA就照片问题给予回复。

  

  沙龙艺术类比赛未对作品的真实性做出规定。

  此作品并不违反比赛规则。


  就在大家认为方舟子的分析言之有物时,既是摄影人又是方舟子粉丝的朱瑞盛在阅读了该赛事征稿规则后,指出这是一场沙龙艺术类比赛,主办方对作品的真实性并没有做规定,也不拒绝合成、多次曝光和用电脑技术人工修改制作的照片。朱瑞盛说,参赛规则没有强调,作者没有宣称是新闻纪实作品,从影赛的具体语境上看,也无此暗示,可见此作品并不违反比赛规则。

  事实上,此次比赛中其它获奖作品也存在摆拍现象,获奖目录中有多张渔民撒网的照片,相信摄影界人士都明了这是导演摆布的结果。而飞鸟捕鱼的照片,通常的拍法是往预定水域投放鱼饵引诱鸟类捕食,也是一种导演出来的作品。同组获奖的还有一张西班牙摄影师阿尔瓦罗·拉伊兹及大卫·兰格尔的《未来的计划》,也是摆拍作品并在2013年中国第十五届国际摄影艺术展中获得女性类金牌奖。

  朱瑞新认为,虚构是一切艺术门类的基本特征,小说、舞蹈、电影因虚构而获得荣耀,但同样作为艺术,为什么导演摆拍的摄影作品就要受到造假的指责呢?我们不能仅仅把摄影限定在纯客观机械记录的功能上,而否定其艺术虚构的能力。通过导演摆布而营造出真实的幻觉体验,正是艺术的魅力所在。《乡村教师》所在的残破老房子是真实教室也好,废弃教室也好,甚至如方舟子所言是仓库被摆布成教室也罢,作品营造了一个贫困乡村的教育场景,触动外人的心灵,既完成了它的艺术任务,也引发了人们对社会问题的思考。


  沙龙摄影一旦披上社会纪实的外衣,不仅毁了沙龙摄影,也给纪实摄影带来了危害性,并让摄影本体语言的力量受到伤害。


  纪实摄影对沙龙摄影,真实记录与摆拍创作,孰真孰假孰对孰错?双方的观点似乎都很正确,论据也很充分。但在这场争论中,双方恰恰忽略了一个根本问题:这是一张严格意义上的纪实摄影作品吗?业内专家认为,这只不过是打着纪实印记的沙龙作品或是被沙龙化了的社会纪实摄影作品。

  纪实摄影是摄影人对社会现象和社会问题的真实客观记录,犹如史学家秉笔写史。从西方画意摄影演变而来的沙龙摄影为独立于“艺术”范畴制定了一套规则,摄影的重要目的是获奖。它更多讲求构图、光影、色彩,技术工艺等唯美理念。题材涉及与时代关联也不是非常密切,即便是表现苦难题材的作品,更多的也是相关精神层面和宗教信仰方面的内容。

  著名纪实摄影家李亚隆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指出,在当下的中国,纪实摄影沙龙化是一个特别值得警惕的现象。可能是鉴于摄影界以往对沙龙摄影的批判,近年来,许多人以沙龙摄影的那套艺术手法表现社会题材,貌似是一种突破与创新,实际上难以摆脱画意摄影的模式。更为严重的是,沙龙摄影一旦披上社会纪实的外衣,决不是创新。如此下去,不仅毁了沙龙摄影,也给纪实摄影带来了危害性,并让摄影本体语言的力量受到伤害。因为纪实摄影的最终目的不是获奖和晋级,而是解决社会问题,促进社会进步。如果用沙龙摄影方式反映社会问题,表达就失去了力量!不能把纪实摄影题材作为“打龙比赛”“淘宝”、晋级的捷径,这种本末倒置的行为将会弱化社会问题,削弱纪实摄影的力量。他坚决反对沙龙摄影的标准进入到纪实摄影的领域,并警惕这种风气的蔓延。这种伪纪实性的作品如果更以一种臆想的中国意象博得西方评委的眼球,那是比摆拍更让人不能接受的。

  的确,国内外沙龙性质的摄影比赛中,这样类型化的纪实摄影作品并不鲜见。无非是社会纪实题材加西方画意摄影的话语模式,无非是一些貌似真实记录边远山区大众生活的画面,影调和构图几乎是完美呈现,但又有多少是真正反映了当下存在的社会问题?并产生过它应有的社会作用呢?

  我们知道,真正的纪实摄影之路是孤独寂寞的,那些长期坚持纪实摄影理想的摄影人的视野中,只有对社会现实与客观存在的真实记录,只有内心恒定的坚持与理想,根本无暇参赛和获奖的名利纷争。业内专家也曾多次指出,纪实摄影与摄影比赛应该是两个相距甚远的范畴,因为纪实摄影的力量来源不是光影而是真实。

  中国人民大学摄影系教授任悦也在《爱摄影,但别爱它的名望》中指出,沙龙摄影作为大众文化无伤大雅,但当它被比赛绑架,并且奖金的砝码逐渐增加的时候,让人嫌恶的坏毛病就越来越多。

  其实,明眼人都明白,摄影作品的价值并不是由炫耀的奖金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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