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女权主义艺术家安德里亚·弗雷泽(Andrea Fraiser)在80年代末创作了一件名为《美术馆亮点》(Museum Highlights)的作品,她身着职业套装,在费城美术馆内用极富戏剧性的夸张语言,对展品进行拔高式的讲解。通过这件作品,她表达了对艺术机制、美术馆机构、以及艺术品之间关系的解读,她认为艺术机制不仅仅是客观存在的美术馆空间和艺术展品,更是一种主观联系(subjective relation),即创作者、展示者、评论者、观看者之间具有明确个体差异性的体验和理解。这件作品至今被很多后网络时代的女权主义艺术家们称道,原因可能在于她通过一种类似于精神分析法的评论方式,既对艺术机制做出解读,也非常独立地运用了一套女权主义的体系。 当代有很多艺术家都会把自己放在一个特定的情境里,对一个特定的主题进行实验式的观察和分析。有一些艺术家的方法是掌控力很强的,比如比如伊拉克裔艺术家瓦法·巴里(Wafaa Bilal),在网上直播自己被网络用户控制的彩蛋枪击中的场景,用以批判美国的军事霸权主义和个人在社会中扮演的角色。也有一些艺术家,在设立情境之后,就有一点让自己自生自灭的意味,在完全投入的同时,甚至模糊了艺术创作和生活本身的界限。 约瑟·迪格尔(Jos Diegel)就是这样一位艺术家。 80后的德国艺术家约瑟有一半的荷兰血统,作为一个国际情境主义(Situationist International)的拥护者,约瑟的创作一直都和社会政治语境相关,特别是个人身份在其中的角色和参与。他的创作形式结合了油画、行为艺术、电影、影像等多种媒介。 约瑟作品《艺术家和他的模特》(2014)
去年,他受阿斯电子艺术节(Arse Elektronika)(1)之邀,创作了一个命名为《有/没有性报告》(There Is No/a Sexual Report)的作品。在这个作品中,他和另一位艺术家丽莎·施罗特(Lisa Schröter)从欧洲飞到旧金山,进行了一次短期的恋爱试验。之前,两位艺术家之间有过短暂会面,到旧金山以后在一个出租屋里直接模拟一对情侣的生活、相处,并且对全过程进行了影像纪录。 在此期间,他们从假装情侣到彼此似乎进入状态,在美丽的旧金山海湾自拍情侣照片、一起做饭洗澡过日子睡觉,既有甜言蜜语也有磕磕碰碰,终于争吵不休,彼此都对身份和角色极为焦虑,既感到刺激又觉受到伤害,似乎和所有情侣必经的情感过程相差无几,虽然他们的经历是快进式的、集中式的、模拟式的。而这一过程,都由他们自己持摄像机完整纪录,最终艺术家亦难以分清真实和模拟的界限,因为虽然情感的来源不同,但感受是真切的。这个项目最终被制作成双频录像装置,并且通过艺术家的讲演,向不同的观众展现。 生活中,约瑟和丽莎通过这个项目成为了朋友,但不是恋人。 《有/没有性报告》展览照片
我最近对他做了一个采访,谈论到很多有关影像对行为艺术纪录的作用和影响,以及《有/没有性报告》与情境主义、模拟和解构社会关系、媒体传播对情感认知的影响等问题。约瑟的工作方式是很灵活机动的,虽然他是典型的艺术学院浸淫出来的艺术家,但对于“符合当代艺术的语言”这些问题没有什么深究的兴趣。他作为一个艺术家的出发点是把自己作为一个社会实验的小白鼠,与其说是与丽莎·施罗特模仿恋爱,不如说是模仿在一个既定概念(preconception)下个人怎样迎合社会角色的设定,也可以说是对资本社会中消费主义和大众媒体对社会价值观及个人生活观的影响进行一定程度的批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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